第三十六章 揭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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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间虚幻的概念不断得到增强，隔绝于真实之外，独属于天使的空间再次增添了他人的色彩。

于棋盘之内扮演领主角色的“权杖之八”天使丹尼尔缓缓睁“眼”，祂这一次变得离人类更接近了，光铸的身躯之上已经有衣物的轮廓，大致能分辨的五官和十指。祂对铃木友纪的评价改变了，本应该轻松碾压的虚数魔术造物竟然存活到了现在，拥有了参与最后的考验机会。

实在无法想象，不如人类的造物，能办到这一步。

与天使同时睁眼的还有铃木友纪，她佩戴宝石吊坠，依旧处于反转的女性形象，在结束推理游戏的考验前，她似乎都没有变回原样的打算。

看到了渐渐散去的雾霭，全封闭的宽敞房间跃然于视野中，身前还摆放着时间停滞的棋盘，铃木友纪有种从溺水状态缓过气来的奇妙错觉。终于到了能接受天使考官正式考验的时候，事前准备基本完备。

“你为什么不恢复未反转状态？难道你觉得使用通常魔术比使用‘解析’魔术更适合目前的环境？稍微认真点吧，名为铃木友纪的造物。如此轻视我的考题，你将停滞于此，与失败永远为伴。”

天使丹尼尔扬手让整个封闭房间变得更为亮堂一些，在祂左手边逐渐显现出身着黑布袍的恶灵少女，正是与报丧女妖幻灵融合的assassin诺克斯。

“这位从者是本场游戏的裁判。接下来我们作为棋盘两端的敌手，复盘推理过程，哪一方的推理更合理，掌握更完善的证据链条，能把另一方的推论驳倒。进攻或防守皆可，我们要做的是让各自选中的嫌疑人更像是明确的凶手，通过符合规则的推理，哪一方更完美，哪一方获胜。有问题吗？”

天使丹尼尔将游戏规则再次重申，祂现在信心满满的模样着实让铃木友纪厌恶，因为后者明白那份自信来源何处，天使究竟在场外做了哪些恶事，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一系列陷阱。

“请出你的从者吧。名侦探福尔摩斯先生吗？”

得到天使允许后，铃木友纪的左右手边同样浮现出人影，到来的并非只有caster福尔摩斯，还有未与铃木友纪签订契约的archer莫里亚蒂。

诺克斯见状首先提出异议，她指向archer莫里亚蒂，要求铃木友纪给出合适的理由，“archer并非你的从者，你不能同时使用两名从者参与……”

“规则里有这一条吗？没有吧？你是裁判也不能临时加规则。”铃木友纪一改过去的风格，斜靠座椅，淡定应对诺克斯的审问。换做之前，她绝不会反问对方，依照规则命令行事才是她原本的风格。

从被动的机器到现在接近人类拥有完整情感的转变，不单单是吊坠反转的效果。

丹尼尔对铃木友纪的变化有些惊奇，祂先前认为铃木友纪这类残次品不需要认真对待。如今的表现来看，铃木友纪有了变化，变得跟记录中的人造人或虚数魔术造物不同了。祂对如此怪异的现场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一件工具模仿着人类，能真正变成人吗？

按天使层面的通识，理应是不可能。

“没事，她在棋盘中也多次跟archer莫里亚蒂协作。我允许了。”天使丹尼尔大方地允许了铃木友纪同时有两名从者协助，祂自信多一个犯罪专家莫里亚蒂结果一样，并且想领教铃木友纪准备多时的对答过程，渺小的仿人造物究竟能给出怎样的答卷。

见御主发话，assassin诺克斯只能闭嘴默许，她认为caster福尔摩斯已经够难缠了，需要自己这边专心应对，再加一个随时会添乱的莫里亚蒂，以她自己的能力完全不能应对。她相信自己的御主，但不代表希望一切都劳烦御主搞定。

“不用紧张，我在纯粹推理交锋的战场，提供不了太多助力，更多是观众与证人性质。”莫里亚蒂见到完全封闭的虚构空间并不惊奇，他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铃木友纪左手边，福尔摩斯同样从角落搬来椅子坐在了铃木友纪右手边。

“你们这边准备好了。assassin开始吧。对答案的时间到了。”天使丹尼尔说着光铸的手掌挪向棋盘，棋盘之上两枚特殊棋子升起，一枚代表外来商人保罗，一枚代表领主女儿凯瑟琳。这也是整场推理游戏里除了原住npc里唯二有名字的角色。

诺克斯点头承认，站在桌子一端，准备挑战铃木友纪将推出的推论。无论选择两个角色中哪一个，她和御主丹尼尔都准备了更完善的推论指认另一人。他们两人知晓推理游戏构筑过程的设定，天然占据优势。“来吧，客人，你们依照先前的约定，具有优先权。”

铃木友纪做出伸手指认的动作，但在手指正式选择棋子前，她止住了动作。“我们这边放弃优先权。暂不指认凶手。”

铃木友纪正式开局的招数有些出乎诺克斯和天使丹尼尔两者的预料，连优先权都放弃了，他们之前还认为铃木友纪掌握的关于保罗的线索可能更多一点，会倾向于指认男性候补为凶手。

“确定吗？放弃优先权？”诺克斯略显诧异地询问铃木友纪，她也同步看了自己御主的表态，丹尼尔再次允许铃木友纪反常的出招。

“确认，我们这边放弃优先指认的机会。”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策略，在她两边分别就坐的从者也表示对铃木友纪选择无异议。

“既然是御主明确的选择，我作为从者肯定赞同。”福尔摩斯打破沉默，自现身此处后，第一次睁眼看向担任裁判责任的assassin诺克斯。光看对方融合的报丧女妖幻灵身体，的确没法跟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推理故事十锲规则制定者联系起来。

被福尔摩斯盯着观察，诺克斯感觉十分不适应，她尽可能避开与福尔摩斯视线交错的角度，转向问询自己的御主。“那我们是否指认？”

他们这边掌握的证据绝对意义上压倒对手，先指认同样没问题。但天使丹尼尔短暂思考后，选择摇头拒绝，经过脱离棋盘的数分钟时间，祂对女性形态的铃木友纪已经产生了警惕。对于未知，祂同样会倾向于谨慎的策略，这里本不该出现未知，可目前的铃木友纪就像是最大的未知谜题，第一步就没按祂和从者商讨的计划发生。

“放弃吗……很特别的开局，但本就不占据优势的你们连优先权都放弃，我这边实在不明白你们还有什么取胜点？依靠手头的证据，先挑选一个有把握的候选不好吗？”

天使丹尼尔放下手掌，让两枚棋子回归棋盘之中。“那么我这边也暂时不选择，相对地你们这边随时可以重申优先权。首先请你回应一下裁判的审查吧，她怀疑你在整局游戏中存在违规行为。”

天使丹尼尔手指毗邻教堂位置，立刻从棋盘上回溯播放起了铃木友纪在最后一天清晨突然起来集会所往教堂方向跑去的画面。

“我们这边并非单纯地质疑，毕竟从这段回溯影像上看，你的路线清晰，跑动速度不慢，像是明知道那里有问题才赶过去。铃木友纪，请回答你在影像中这段行动的理由。”

诺克斯将影像片段停驻在了铃木友纪抵达教堂后方的时刻，铃木友纪的确没多余的寻找动作，直接朝三座空屋子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边提出质疑。这段影像怎么能算是证据？游戏之中难道有人抬着摄像机对准铃木友纪拍摄吗？这不合理，没法用非超自然范畴的方式说明，如此一来你们自己要违反定下的规则吗？”刚才还说只是观众与证人的莫里亚蒂第一个发声否认。

“这些影像来自当时多个村民的视角记录。有人发觉了铃木友纪突然离开集会所，巡逻队也有人中途发现铃木友纪雨中疾跑的身影，只是他们都没追过去，这种可能性存在。串联起来组成了这段影像，稍微也做了一点加工。”

诺克斯的解释显得有些牵强，至少最后的暂停画面铃木友纪可以直接否认了，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圈才发现三座废弃空屋，并惊动了里面躲藏的人。

铃木友纪未咬文嚼字，她先承认了自己当时的确同影像回溯一般来到教堂后方，直奔那三座空屋而来。

“我在莫里亚蒂陪同到教堂的第一天晚上，翻墙出去时，看到了这三座空屋。因此我知道那里的方位和隐蔽性，怀疑那里有人躲着也算合理吧？”铃木友纪开口放出了一条重磅消息，按她在游戏棋盘内的自述，她那天晚上在教堂内搜寻，一直在教堂里，根本没提到翻墙出去。

“跟你之前的自述矛盾，你第一天晚上没有一直呆在教堂，直到莫里亚蒂带你回去？”诺克斯不明白铃木友纪为何要刻意隐藏这条情报。第一天晚上翻墙离开教堂为何不能说？导致一句话解释清楚的问题，刻意拖延至被自己审查质疑？

“有规定不能说谎吗？而且就那个大小的教堂，我花费数小时特意搜寻？这才不合理吧？”铃木友纪目前的状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是可爱的紫发少女形象，但变得具有进攻性。在此之前男性时候的铃木友纪一直很被动，只为了维护人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