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章 败者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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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您在故事中并非侦探角色，扮演了背景人物当地领主，那么请问远在城堡的你如何得到那么多情报？”福尔摩斯说这话的同时也瞥了眼诺克斯。

回答在福尔摩斯的预料之类，天使丹尼尔指了下自己的从者。“之前都说了，我的从者具有侦探属性，她担任侦探，充当我的眼睛。她期间折返数次，向我传达了村镇内的动向。”

“可她没有一次真正出现在村镇里，村民间没有一次目击证明，当地也不存在报丧女妖之类的传说。”

“可你也不能证明她不在场，或事后没到过现场。凡事讲究证据。”

玩弄语言文字，天使丹尼尔精于此道，祂的傲慢使得祂完全忽略了铃木友纪向福尔摩斯下决定的暗示举动。

“assassin诺克斯即是裁判又担任侦探，想必一直很忙碌。虽然没有具体在推理故事中现身。依照十锲第8条，这似乎不符合规定？全程除了你，没人知道这位恶灵侦探躲在那里收集情报证据。”福尔摩斯的佯攻从主从二人的薄弱点出发，从者远不如御主的情况实属罕见案例。

“我再重复一遍。目前截止，都是你们自己在棋盘中收集证据不利。请不要用你们的失误指责我方没有展示情报证据。全都在棋盘之内，是你们自己没能力，没能一次达成100%收集率。怪我们？怪我这位改编剧本的考官？”

放在初见时候，铃木友纪不会相信像现在这样强词夺理，刻意为之的光铸不明生物是神话中的天使。恶魔都还有闪光点，至少等价交易，说谎偏向诓骗而非搬弄语言文字误导。

“虚数魔术的造物，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想要上诉？可以啊，邀请有位格的上位天使过来督查，只要你能邀请到，或者等你能从这里出去，到我们的位面投诉举报我。在最后的一分钟，任何挣扎方式都建议你尝试一次。”

天使正是笃定铃木友纪翻不出五指山，才敢无视福尔摩斯的质疑。回应就可能留下漏洞，时间一到，他就把自己这边的情报证据一口气全“告诉”自己的从者，情报证据体系不完善的铃木友纪一方，有再多奇妙的猜想和特殊操作都将无济于事。

“等等，我方针对之前的发言提出修正。”福尔摩斯淡定面对时限将截止的状况，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诺克斯。“我们刚才说错了，assassin诺克斯并非全程脱离视野。archer莫里亚蒂就多次声称目击。要求确认，两者是否为同一概念。”

莫里亚蒂配合地点头表示自己见过，他算是人证。

“……可能是长相相近的女性村民，亦或者没有侦探权限的archer看错了。剧情中上了年纪的退休教授看花眼可以解释通。”天使丹尼尔想当然先给了一个含糊的回应。与之相反祂身边的诺克斯则立刻摇头示意御主停止错误发言。

“诺克斯第10条：小说中如果有双胞胎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时，必须提前告诉读者。我记得没错吧？裁判？”福尔摩斯复述这些在他看来略显呆板的推理故事规则，利用规则充当武器。他一直可以巧妙借用，只是之前故意沉默静观。他也是侦探，反侦探的宝具，实则人人都可以借用，侦探相互间借用更为便利。

如此一来描绘向天使丹尼尔的又一道锁定之线完成，先前已经把天使的前期优势全部暴露出来，逼得天使采取消极守势，刚才铃木友纪的暗示算是正式总攻的指令。

“没错，第10条不允许随意用双胞胎或看错的设定，除非里面有跟我长得接近的人。”

诺克斯确认这条有效后，凑到天使身边连忙小声告知可以临时回避的方法。福尔摩斯这时候再对她在棋盘内的存在提出质疑已经晚了。

“……不需要。assassin，你怎么如此胆怯？就算证明莫里亚蒂目击了你，有何不可？你又没在第三人面前使用超自然的能力。archer莫里亚蒂自己也是从者，他的视角必然符合他的理解。”

福尔摩斯在对桌主从争论时又看了眼自己的御主，或许是铃木友纪吊坠带久的缘故，仔细打量之前还算单纯可爱的紫发少女，如今带上了些许邪魅幻感。铃木友纪继续佩戴双蛇之王扎哈克赠予的宝石吊坠，或许会变得愈发倾向恶。但不会太长了，天使也断言1分钟时限后对答案时间截止。

“你们看，我的御主跟诺克斯的长相显然完全不同。不存在混淆的可能性。”

严格而论，与报丧女妖融合，借用女妖身体的诺克斯在黑夜中完全是恶灵的模样，即便她动用魔术把自己往像人的方向拟态，也不会有人把她错认为正常活着的人。

“没错，虽然我上了年纪，但不会看花眼。assassin的模样与姿态与其他人差别太大了。”莫里亚蒂顺势强调。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天使丹尼尔推手把自己身边的从者强制挪到一旁，就像是烦躁了在挪动棋子一般，这已经是祂的仁慈和重视表现。

“莫里亚蒂的数次目击中有一次比较特殊，也就是村长遇害时候。我当时在墓地方向，莫里亚蒂守在村长家附近。他明确自己预感到了诺克斯的存在。因此他全程都望着诺克斯可能潜藏的民居聚集区方向。所以按照相对原则，从者的她应该知晓当时是谁潜入村长家杀人——杀人事件存在第三方观测者。”

“哈哈哈，侦探，你怎么能用从者超自然的视力来判定？有看到吗？诺克斯？没有看到。诺克斯第2条：侦探不能用超自然的或怪异的侦探方法。她跟你一样是故事里的侦探，如果铃木友纪当时看到了诺克斯，倒是有讨论的价值。”天使丹尼尔又一次自以为没关系，自己把自己一方的隐瞒信息明确暴露出来，如同自信地把脖子上的套绳主动打个结。

“那么问题来了，诺克斯是什么时候有机会进入村长家了解里面的情报？她没有跟任何村民接触，不能使用任何超自然的能力。当晚案发至次日集会所开会期间，她没有机会在村民和我们眼皮底下进入村长家。”

assassin诺克斯是主从两者中的弱点，这一条并非单指实力之间的巨大差异，更是主从两者自己在演绎角色安排上为了确保消除超自然因素影响，又保证诺克斯的特殊性，不得不选择较被动的“幽灵”身份妥协。忙碌的诺克斯直到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进入城堡前，还在忙着处理掉剩余的其他从者，以免干扰推理游戏运行。

这个多方因素考量后妥协导致的弱点，正是福尔摩斯预图定位天使的主要枷锁。

“村民早上集会以后……”

“但依照我的御主目击，她忙着找我的御主确认是否存在谬误。”

天使丹尼尔不作思考，继续延后时间，“落单村民被杀后，你们并未折返村长家确认他人私闯的痕迹。她可以……”

“但那时候所有尸体集中送往教堂。她或许可以潜入村长家确认楼梯上扶手的痕迹，但她不知道村长夫妻的死因。”福尔摩斯在最后时刻不留空隙地打断天使的争辩，并给出最后的封锁：“而后？而后我和御主亲自前往教堂，期间仅有我和御主开门确认了尸体。教堂的人严格封锁了停尸仓库，那座仓库不存在任何窗户，进出仅有一道门。那里是密室！”

诺克斯确认村长夫妻尸体时间点没有再延后的空间了，因为再往后就是游戏终止的时刻。按规定封盘后不能再做任何行动，这条游戏规定初衷是为了防止铃木友纪有争辩的时间空隙。

如今，成了堵住诺克斯探查的密室之门。事实上莫里亚蒂与诺克斯当时都在集会所附近，这勉强能证明后者有机会潜入村长家。

“我是否可以断定裁判兼侦探诺克斯没有任何机会探查村长夫妻的尸体？连死因都不知道？”

“没有窗户只是你们没看到。教堂的仓库存在暗门密道也合情……”

“不合理，master。声张没有证据的暗门密道违反十锲第3条。尤其侦探福尔摩斯去过教堂仓库。”诺克斯确认了约定的对答案时间截止，她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向自己的御主提醒了规则。

“assassin！我当然知道规则，不需要你亲自重申！这些都不重要！时间到了！”天使丹尼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被锁定的鸟兽，侦探的猎枪已经上膛，并瞄准了这位自封高高在上的天使。

“。assassin。我在这一瞬间将所知的全部情报及在此之上的推理都告知了你。根据我们双方的推理，来打分吧。毫无疑问是我的推理完整度、细节、严密程度远超那几个辛苦挣扎的蠢货吧？我自己改编的剧本，有什么设定是我不知道的？”

天使丹尼尔正式把脖子上编制完毕的套绳挂上绞刑架，并示意身边的行刑人动手。除开丹尼尔自己，在场三名从者与铃木友纪都觉得如此。这位天使至今都没分清推理严谨和全知的区别。

“master。铃木友纪他们的推理我最多只能给出百分制的65分。他们的动机与细节上存在很多缺失，如果编写成推理小说，在我这边绝不会通过出版。”

“听到了吗？很遗憾，只有65分。”天使丹尼尔起身用嚣张的仿人口吻复述结果，祂依照满分答案重复，即便有一点点不完美，得分也绝对在此之上。“我的呢？不用在意，公正打分。”

“可以算是完美的悬疑故事，但不能算是推理故事。证据真伪存疑，涉嫌违规获得证据。因此……”

诺克斯冰冷的回答让她的御主天使丹尼尔不敢相信，后者转身爆发出强光，愤怒的光芒打住了诺克斯的宣判。“你在说些什么？如此完善的推理和证据，哪里违规了！”

“天使先生，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侦探推理从来不是凭证据多少，细节多寡，完善与否。我们在故事中只追寻隐藏的真相，寻得解谜要素的过程才是侦探推理故事的精髓。这也是诺克斯制定推理十诫的原因吧？相比他人胡乱搬出定时引爆毒药密室杀人的解释，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寻到一个凶手留下的烟头破绽，足够吸引读者一同尝试破解谜题。”

福尔摩斯保持微笑，维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无视天使愤怒爆发的强光，让自己身后的宝具驱动。

“『elemetary，mydear。（这是常识，我亲爱的朋友）』”

球型四足箱展开，复数大型凸透镜一齐舒展，每一面透镜都对准了天使丹尼尔。光成了被福尔摩斯借用的道具，汇聚的光路从四面八方指向了无处可逃的天使。“把故事改动面目全非的你，才是真正需要被审判的‘凶手’！”

天使丹尼尔终于预感到不妙，祂做出闪避动作，但无论往哪个方向飞行。汇聚的光路依旧全数指向祂。

“动手，诺克斯！”莫里亚蒂下意识做出掏棺材的动作，但他意识到自己没法使用宝具，发声提醒了动作慢一拍的协作者。在游戏临近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和诺克斯达成了交易，并非让诺克斯背叛御主，而是要求诺克斯最终哪一方判定违规，都要全力使用宝具，对准违规者降下裁决！

有了福尔摩斯的宝具支援，诺克斯一个抬手拔刀动作就同步完成十柄规则之刃的出鞘。在封闭空间内尝试躲闪的天使，违规得到的证据违反了规则。在游戏棋盘中，诺克斯根本没能力在他人干扰之后还能不借用超自然力量获得全部。自以为掌握棋盘的力量，此刻却成了埋葬自己的石堆。她不得不承认铃木友纪是胜利者。

一瞬十刃，看似毫无章法的简单挥动动作后，虚幻的规则之刃全数击中移动中的天使丹尼尔。福尔摩斯的宝具提供了绝妙的定位与附加穿透，天使的神秘在自我设置的规则之中变得极其脆弱。十刃中半数击穿天使的身体，在天使身上留下孔洞。

『推理十诫（tencommandmentsofdetection）』仅限特殊场合之内，评级为ex等级的宝具。裁决的对象正是那些不尊重推理故事，自诩手持剧本为所以为的作者及作者笔下的侦探！

天使丹尼尔在受到因果逆转类型的致命损伤后，借用类似战斗续行的能力，在坠落同时强行预图为自己打开一道可以逃离封闭空间的孔洞。只要祂逃出这里，推理故事的规则就不奏效了，自己从者的宝具造成的致命损伤也有否定的机会。放走铃木友纪实属无奈，但保护自己的性命，成为祂唯一的念头。

孔洞开启，神圣之光从中迸发，将无用的失败者挡回原处。权杖之八丹尼尔没能借此逃脱，祂的光芒随着祂的坠落迅速暗淡，并最终在福尔摩斯宝具的照射下化作燃尽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