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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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友纪的印象停驻在漫天光束清扫的场景，无差别的阳光射线将她视线内一切建筑与活人蒸发，等她意识到自己也有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纯净的能量光束清扫下，她的隐身魔术或阴影化都没用，而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干涸的荒地上，似乎又回到了与夏王羿一同面对女娲的城外战场。

铃木友纪爬起来四下张望，看到了整齐排列成阵型的九座大鼎，此刻它们八方排布，环绕中央一座。

站在这些比人还高的大鼎旁，铃木友纪一时间甚至没发觉中央的鼎上还悬浮着一人。

“迦勒底的御主，你在寻找什么？抱歉在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彩出手，但也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必定这一次连我们都交代了。中国系从者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那副腔调铃木友纪感觉耳熟，但真正抬头看清跟自己对话的人，铃木友纪看到对方的脸孔，明明认识，但第一反应感觉对方跟自己认识的仙人太公望不同。

“你是从者？”

“正是，以Rider职介……告诉你也无妨了，GrandRider（冠位骑兵），吕尚（太公望）为解决华夏大地上的仙境异闻带而来。有被我和同事的演技骗到吗？你是不是也觉得始皇帝是冠位从者？”

飘坐在中央大鼎上的仙人，身着红底黑漆色道袍，微闭眼眸，手持一杆纯黑金属打造的棍棒，仙风道骨，视夏都当前惨状如无物，独坐九鼎之上，自成周天循环。

在对方告知真名后，铃木友纪意识到白起牺牲自我召唤来了两名从者，所有人都被始皇帝吸引住目光，但那位从者本身就特别，不持有冠位灵基也发挥出了媲美冠位从者的场面效果。

真正的冠位从者太公望躲藏着静观战况变化，坐视夏都与仙界两方打得两败俱伤，直到现在事态眼瞅着崩盘，才故装神秘地现身。顺手把铃木友纪从城中带了出来。

铃木友纪本想对这位坐山观虎斗的从者说些什么，但看到对方一直保持的静待姿态，她意识到自己指责或感谢都没必要，对方压根不在意他人的评价。或许这是一个比仙人太公望更恶劣的家伙，至少那位还有明确在乎的事情。

像是看穿了铃木友纪所想，飘坐着的冠位太公望微微一笑，自顾自说道，“没错，他也是我。我凭什么能三番五次地戏弄他呢？因为他有在乎的事情，而我没有。无拘无束，是为无敌之道。你们也一样，各自都有自己在乎的目的和夙愿，我循着你们的所求预设计谋就很容易了。

“唯一超出我意料外的，大概就是韩信与岳飞两骑从者吧。他们两个居然帮圣皇太一击败伏羲。不过，事态反倒滑向了另一极端。三皇真核合一，女娲以始源真皇的身份重临夏都。该说祂注定失败吗？”

铃木友纪对这位性格更为恶劣的从者，实属无话可说。

“如何，本人被后世称为兵家之祖，在谋略方面一直很有信心的。世人皆知打神鞭之名，却往往忽略了无形的刀兵。一个个在异闻带内胡作非为，连背叛人理的宣言也敢说出口，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冠位太公望的语气渐渐变得凛冽，他睁开双眼，并未正眼瞧铃木友纪。“迦勒底的御主不会有这种叛逆的想法吧？那么到了最终时刻了，我将正式破灭这个错误的封闭世界线，达成剪定。”

在这一时刻，夏都中央原本要一击绝杀圣皇太一的西王母-女娲也发觉了城外异常活跃的从者反应。区区一骑从者，却占据让祂恶心的华夏神器——九鼎，如有千军万马兵临，淡定飘坐在鼎上。

两者视线交错，三重神罚随之降临在冠位太公望头顶，但这三重力量都被九鼎延伸的守护力量抵挡住了。夏王羿将九鼎收入体内，充当无敌之盾，而冠位灵基的太公望知晓这组夏王朝创立者大禹留下的决战兵装真正的用法。

原本就是为了预防三皇级别的大神屠灭人间打造。

“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九鼎范围。很快就结束了，时间长了，世上也没方法能击败那位三皇融合的始源真皇。”

冠位太公望也属于说话真中带假，三皇彻底合一象征绝对意义上的华夏正统神权集合，就算真有解法，那也代表华夏概念要被一并抹除。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且无法接受的情况。要不是如此，他乐意看到新复活的女娲杀死圣皇太一。

“我需要相信你吗？”铃木友纪感觉到太公望说得有真有假，毕竟跟这个时代存在的太公望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已经熟悉了对方部分性格。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我也不是你的从者。”话至此无需再言，冠位太公望起身召唤来自己的坐骑——拟龙神兽·四不像。

目送冠位太公望威风凛凛，土遁法术驾驭云气直奔夏都。铃木友纪凭着魔术探测，绕行几步，在中央大鼎后找到了还昏迷不醒的仙人太公望本体。仔细看后脑勺位置还凸起了一块包，像是为了延长昏迷时间。仙人太公望召唤冠位自己诉求实现了，还顺带救了自己一次。

对比两者，铃木友纪原本对此位的怨言也咽回去了，毕竟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埋怨一通也无用。

夏都中央的高空，巨大的半人半龙形态真神看到了直奔自己而来的特殊从者，祂当即转向，将预备杀死圣皇太一的一炮，对着那名从者发射出去。

聚合的阳光射线奔涌喷射，轨迹之中吞没的物质都在超高温度间融解，整个夏都如被毛笔画了一道竖线，触及范围内一切都被消灭，周围一定范围内快速燃烧，无数人在这轮攻击中被直接蒸发或被后续的高温杀死。

处于轨迹中央的冠位太公望也没了踪影，仅留下搭载他的神兽消散的金色光粒，随风飘散。

有了片刻喘息时机，被抽空法力的圣皇太一还要反击，只见祂举起不可视的杖剑，拉近自己与对方的距离，试图近战决胜。

但在圣皇太一挥舞杖剑前，西王母-女娲先一步分裂出诸多柄骨剑将贸然接近自己的圣皇太一扎成了刺猬。

“你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全盛状态或许我们之间谁胜谁负有待商榷，哼，就你现在的实力，连反抗的资格也没有。伪神。”

西王母-女娲卷起自己的龙尾，用力一抽将巨人般地圣皇太一打落回地上。祂随后双手之间出现符咒，一柄石制大剑出现在祂手中。

“去死吧！”

尖啸声威慑范围甚至扩散到了铃木友纪所处的位置，所幸九鼎摆成阵型保护着她。

但最近距离的圣皇太一在此声波中，陷入了短暂的僵直。大剑随着西王母-女娲降落，贯穿了祂的胸膛。

圣皇太一恢复过来后，忍住伤痛，伸手抓握住了大剑剑身，像是还要挣扎。但西王母-女娲的重量彻底压垮了圣皇太一所剩的力气。

即便是救世主，也有力竭的时刻，圣皇太一自诩中国穿越者，从未思考过自己失败的场景，如今感受到生命力迅速流失，祂也只能在始源的重压下垂下头颅。

穿越者战无不胜，攻克万难，创立超级帝国，带领人类走向新篇章之类，总归是属于小说中的情节。祂也有战败的时刻……

意识迷离之际，另一手仍紧紧抓握着自己的杖剑武器，可惜已经没有使用的机会了。祂想起了自己在遗迹中被人追杀，落入深坑见到神明身躯的奇遇，从那时候起他就抛弃了过去的姓名，取代东皇太一获得新生。

那时候他因落地受伤，只能对着唯一见到的巨大神躯祈祷，恳求奇迹发生。那时候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碰巧落在东皇太一的神躯旁，不想放弃，不愿意被卑鄙的同行者这般杀死，让他们杀光其他同伴，独享遗迹内珍宝。

没有讲逻辑的客观理由，单单他认定自己是主角，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愿意放弃……穿越成为救世大英雄，如此离奇的机遇不应该刚开始就结束。

……

这一次不是祂自己的祈祷，相反祂聆听到了数万人在绝境的高温灼烧中，临死的祈祷……夏都中还存活的人，都在祈祷着，希望创立仙境的圣皇救助他们，击退灭世的邪魔。

自发的信仰力量汇集向圣皇太一，比起远古之前就开始流传的太一神威名，人们并不在意神究竟叫什么。所谓的信仰也纯粹，三皇恩泽凡间，他们信仰三皇，自然神保佑风雨，他们信仰自然神，圣皇太一带来了繁荣的仙术文明，他们信仰圣皇太一。

即便圣皇太一从未要求人们改变信仰。

现在他们无可依仗，见到了夏都在光芒中化为焦土的末日，所能祈祷的对象，也只有圣皇太一。为了活下去，纯粹的祈祷。

西王母-女娲未曾见过信仰的力量如此集中且密集指向一体神明的情形，这也与三皇分立有关。以至于被祂压住的圣皇太一捏碎石质大剑时，祂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人类在祈祷……不对，是在幻想？没有逻辑地重复……”西王母-女娲无法理解城市内剩余未死的人类具体何故。人类在垂死之间为何集体幻想着圣皇太一再次站起来，将祂驱逐。

这种幻想完全不符合现实与逻辑。

“女娲大人，第一次了解人类信仰力量吗？你们眼里只能充当食粮的信仰，还有这种效果。人类果然奇特吧？”

冠位太公望现身在了西王母-女娲的背后，他的道袍虽然有灼烧痕迹，但人看上去安然无恙。

在西王母-女娲拍动双翼前，太公望挥动手中打神鞭朝着包含有神农真核的一片龙翼用力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