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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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异闻，孟菲斯古城，阿蒙神大神殿。

数小时前还笼罩于阴影中，暗藏几千精锐亡骸战士的大神殿不出意外顷刻被解除所有反击力量。所有能动弹的物体都被河里爬来的海兽们逐一粉碎，阳光照耀下，起到隐藏效果的阴影同样不复存在。

大神殿正中央，唯一的俘虏被树藤五花大绑，钉在了原本用作祭台的大理石上。层层凯尔特古老咒缚加固，任凭这位衣着光鲜的年轻法老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你的主人究竟躲在哪里？再不回话，你的另一只手也会开满月季花。别跟我装糊涂，这里也就你一人还算是活物吧？你显然是祂重视的宠物，用你痛苦的哀鸣声兴许也能吸引来你的主人。”

一群不断流淌着海水的海兽围着抓到的俘虏持续拷问。它们平均三米多高的大个头，在宽敞的埃及神庙内也显得臃肿占地。翠色的树藤在别人的大神殿内蜿蜒缠绕，将原本用于宗教祭祀的礼台都转为它们所用。

原本守卫这座神庙的几千名亡骸战士都七零八落散在庙堂各处，部分被海兽集中起来，炼化做成武器，补充之前战斗消耗。供奉在这里大大小小的阿蒙神神像和礼器均被砸碎或加入炼化台，充当不同武器的强化材料。

甚至很多骸骨被直接堆起来当上香油充当燃料用，论亵渎手段，海兽们毫无顾忌。它们受命于大神鲁格，尽情在别人的大神殿内举行德鲁伊系仪式。

在神殿原本放置阿蒙神石板画的高位处，石板已经被砸碎，海兽们搬来一把石椅子取代那个位置。凯尔特主神鲁格悠哉坐在那里，观赏祂麾下最忠诚的一批德鲁伊海兽如何亵渎他人的大神殿，如何消耗他人麾下战士的骸骨和宝物，如何拷问唯一抓到的俘虏……拷问手段有一点点残忍，但考虑到印度异闻的凄惨遭遇，也算是因果报应。

怨不得在场的任何一位。

“先等等，”在花与木诅咒施加前，看似漠不关心的鲁格开口喊停了仆从们的施咒行为。祂睁大双眼，投下炙热的目光，强制俘虏法老听取祂的问话。

伤痛得到抑制，杂念被排除，任何谎言都将遭到应答之剑的裁决。

“你的名字是图坦卡蒙？不用惊讶，这里的莎草纸文件上到处可见你的签名。孩子，阿蒙神给了你怎样的恩泽？是让你作为唯一的生者与祂共治这片亡者国度，还是用咒法控制了你的心智？清醒点，幸好你落在我们手里，换北欧和希腊异闻，你现在恐怕最完整的组织或许是一片指甲盖，也可能是一枚后槽牙。”

周围低头静候的海兽们不禁咧开大嘴，差点因它们“父神”的幽默笑出声。大神鲁格当前心情不错的样子，有闲心跟抓获的俘虏聊天。

“来，告诉我，阿蒙神现在躲在哪里？顺从我，我就还你自由与尊严。”

鲁格大神如太阳般散发光与热，用慈祥如父的话语“安抚”着正被折磨的俘虏。真假不论，在神力面前，常人的意志顷刻会被瓦解，但被俘虏的图坦卡蒙不为所动，反而仰头与坐在高处的鲁格对视，

“祂是伟大的无形之神，祂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晓祂在哪。祂也许就在这里，积蓄着神罚之力，准备将你们这群亵渎的咸水猛兽埋葬！”

年轻的法老仍在尝试挣扎，即便整个右臂已经成了木头，上面开满了鲜艳的花朵。面对随时能杀死他的一众德鲁伊海兽和大神鲁格，大有为了阿蒙神英勇牺牲的决心。

大神鲁格率领海兽攻打进孟菲斯时，他就有了这方面的觉悟。

“好吧，其实你说或不说我们都会找到阿蒙神，只是你自己无情抛弃了能得到尊重的机会。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冥顽不灵的孩子只能用最残酷的方式反复教育了。已经废了你一只手……算了，宽容你的无礼吧，剩下一只手跟两条腿给你留下了。你们几个好好教育这位年轻的法老，别整得太难看，最后还给阿蒙神得注重体面。你们相互分配一下任务，喜欢美少年的在这里先享用，兴趣不多的去城市里刻画枯萎符文，而后回来换班，劳逸结合。记住，这座城市每一寸土地上都要留下永恒的印记。”

“父亲”不光是慈祥的，也有残酷的一面，比起普通的折磨方式，鲁格的父性和睿智使得祂总能准确抓住敌人最在乎的事情。没有什么比精准摧毁他人在乎的事情更让祂有“父亲”的自豪感了，拿捏一个流淌着神血的美少年法老，对祂而言，很容易的。

仅在于祂想多残酷罢了。

“我要休息片刻，其他事情等下再安排吧。”

没兴趣理睬图坦卡蒙断断续续的咒骂和哀鸣，祂维持外交礼节没有处死对方，自认已经做得够克制了。

德鲁伊海兽们留意到它们的父神进入冥想状态，自觉用法术堵上了图坦卡蒙的嘴巴。按它们的性格，原本会用开满花朵的木化手臂，直接捅进俘虏嘴里，遵守节约的美德。听父神鲁格的意思，要给这个被俘的硬骨头一点体面，它们必然是听话的。

冥想中，鲁格大神见到了埃及异闻境内其他地区被破坏的景象，女武神军团负责重点突破，机械生物军团覆盖性质地摧毁地上一切。光明神巴德尔与机神阿波罗，各自往其他大型城市降临，所及之处只有毁灭。尤其巴德尔空降的底比斯城，偌大的城市在几千度的高温中持续炙烤着，等冷却下来恐怕只会剩下晶莹的砂砾。

如此对比，祂攻下孟菲斯，没有大规模破坏城市，已经算是宽容大度了。

“父亲大人，这边有紧急情况。”

“你们遭遇第六兽了？瑟坦特，我不是告诉你了，履行盟约只是走个形式，别拿性命去开玩笑，离第六兽远一点！你们在近海佯攻就行了，千万别登陆。”

“一切都按父亲大人的命令做，但如果我这边观测没错的话……”

“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当地名为加西城的地方，出现了持续的诅咒反应，因为幅度强烈，我们这边在海边都探测到了。经过翻译，确定诅咒的对象是那个……什么名字来着，我刚才明明想到了……”

冥想至此，大神鲁格明悟了，阿蒙神混淆认知的能力，对同为主神级的异闻带之主们并无效果。

“阿蒙神在印度异闻境内？瑟坦特，你们暂时装作没发现，继续佯攻印度异闻的沿海地区。一旦有异状，立刻向我汇报。”

鲁格大神从冥想中醒了过来，祂离开座位，几步瞬移到庙堂中央，挥手示意德鲁伊海兽们先暂停“教育”行为。

“阿蒙神在印度异闻对吗？祂压根就没回来？祂抛弃了自己的异闻文明？”鲁格直接将应答之剑指在了图坦卡蒙的额头上，祂这次没闲心思开玩笑了。

“祂是伟大的无形之神，祂在哪里没有任何人能知晓。”法老图坦卡蒙还是那个回答。

“我问你对不对，你只用回答对或错就行了。”稍稍往前一推，应答之剑划开了图坦卡蒙的皮肤，慢慢割向他的鼻梁。

“孩子，回答我！”

“你们杀了我吧。而后伟大的阿蒙神会把你们全都埋葬，就像昔日统治埃及的九柱神一样！一个也别想逃！”

大神鲁格冷哼一声，收回了应答之剑。祂招手让退下待命的德鲁伊海兽们继续，“我改主意了，你们在他身上尽情发挥吧。教育不只是痛苦，还有快乐，学习不只是刻板背诵，还有艺术创造。我们要给那位无形之神一个惊喜！祂脚边乖巧的小狗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光芒一闪，大神鲁格离开了阿蒙神的大神殿。隶属于祂的德鲁伊海兽们立刻重新围住神殿中央，将它们狰狞的大嘴对上还在费劲咒骂的年轻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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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友纪与莫德雷德听到“阿蒙神”这个词后，脑海中虚幻的禁锢全部解开了，两者都回忆起了来之前，达·芬奇向他们讲解的关于埃及异闻的有限情报，其中包括埃及主神是阿蒙神这条。

混淆认知的能力，颇为独特，但也不是没遇到过，铃木友纪记得遭遇“战争”骑士时，就类似需要先正面破解对方真名，才能分析对方的情报。

如今，嘴里默念着对方真名，铃木友纪与莫德雷德都看到了那团被湿婆神点燃的阴暗黑影。虽然还不够清晰，但已经呈现出人形。

吸收完高温烈火后，阿蒙神对自己被其他主神报出真名也没办法。已经消耗了足够多的时间，在场的人依旧逃不走，只是从看不到稀里糊涂地倒下变成看明白自己怎样倒下罢了。

黑影蠕动着分化出灰褐色的宽松布袍，一根纯金手杖从中伸出，指向了还未分清当前状况的摩西妮。

“那个三眼神违规帮你们也就能帮一次。我如果偏要控制这个女人，把她做成玩具，祂也就在世界里侧看着干瞪眼吧？你们都逃不掉的！”

声音仍有些缥缈不定，但比起刚才集中在披着布袍的黑影身上，音色也暂时固定成了沧桑的老者。

铃木友纪此时心中回味湿婆神的提醒，只有一个问题：上哪里找一个不带神性的顶级从者？况且当前除开他这个御主，在场所有人都带神性，还个个神性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