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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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感觉如何？”

“刚听达·芬奇说，好好休养一阵就好了。”

铃木友纪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铠甲骑士身影靠近过来，至于身体状况，他差点忍不住又咳嗽了，喉咙里感觉还是很干燥有异物。

顺着铃木友纪所需，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递上一杯温水。“你没大碍就好。”

铃木友纪懂对方急着找自己另有目的，经历诸多事件，他对愿望与诉求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从者一定带着目的，就像他怀揣使命一样，但凡嘴上说没有愿望的从者，百分百要提防小心。

看着铃木友纪喝完水，气息变得平缓，白垩骑士继续说，“这次多亏了那位万能贤者，要是没她，以我的能力，只能尽可能拖时间。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就全看阿蒙神的想法了。”

指出自己的责任称赞他人功劳，纯属场面话。铃木友纪不觉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是个喜欢数落自己错误的人，相反这位白垩“亚瑟王”如今特意放低姿态，对目的的诉求非常强烈。

但铃木友纪一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客套，他受限于身体因素，只能继续听对方讲述。

“这次我被夺去了魔力放出（光），骑乘和对魔力被削弱至几乎不剩下，白垩尘铠也下降到了C等级。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

这些情报铃木友纪原本靠翻阅从者资料就能看出来，不过现在的他与白垩骑士之间的契约也被抢走了，他等于失去了御主权限。

“当然还有你我之间的契约，也被夺取走了。”

得益于契约本身就是个样子货，否则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已经是听命于阿蒙神的从者了。

“会有什么影响？”铃木友纪很直接，他已经领会了对方这次的一项目的——交代清楚彼此状况。

看到铃木友纪没有情绪低落或不在状态，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放心了，她原本以为铃木友纪遭遇如此绝境，身体与精神双重受折磨，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作为她的手下，放个长假养身体没关系，但作为紧密的合作伙伴，可没那么宽裕的调整时间。

“你虽然身体算不上强健，意志力和职业素养无可挑剔啊，Master。”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换回了平日正常的说话语气，她对铃木友纪会客气一点，但也仅仅是稍微客气一点，嘘寒问暖什么的当然只是她测试的伪装罢了。

听到对方把对自己的称呼改回“Master”，铃木友纪心中的一点担心也消失了。其他诉求暂且不论，合作关系能保持之前一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

他没什么控制欲，不会要从者臣服或对自己百依百顺。只是为了“守护人理”的伟业共同出力，出力多久全凭自愿。

“宝具使用会有很大限制，基本用不出来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如实告知，她本身魔力消耗特别高，没有稳定的外在来源，仅靠她自己回复的那点常规作战都不经用。失去魔力放出（光）反而变相堵上了高耗魔的一项支出。

“不能重新缔结契约吗？”

铃木友纪猜测重新缔结契约有什么代价，白垩骑士才急着找自己商量。这方面还有达·芬奇能提供支援，他觉得自己魔术回路损毁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身体上的代价愿意承受。

“不行，我已经尝试让万能贤者帮我中断现有契约，但她用了某个破戒宝具依旧没用。契约对应的另一端是阿蒙神，祂强行维护契约存续。”实际上莫德雷德还找过梅林，但那位脸都没露，回了一句“没办法”。

专业人士都下了定论，她也只能接受现状。战斗结束折返回来后，她因自己的状况和战斗表现，也难受了一阵，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她也想破口咒骂。想起阿蒙神遇到天使幻影的表现，她又舒服了一些。

就跟食物链一样，遇到天敌有什么办法呢？

“除非那个阿蒙神放弃，不然我们之间无法重新缔结契约。”

不只是宝具不能用的问题，还涉及白垩骑士的能力被夺走了多个，实力大打折扣。下一步，不管有没有好的对策，都得想办法解决阿蒙神。

铃木友纪听出了白垩骑士话语间的窝火意味，就差直接开骂了。“祂不会……”

“所以得想个办法把那家伙先解决掉！”

铃木友纪确定白垩骑士恨不得活撕了阿蒙神，奈何做不到。现在如果能达成与其他几大异闻文明的休战，先合力对付兽与埃及异闻，用主神牵制主神，再加上没有神性的达·芬奇想对策，也不是没可能拿下阿蒙神。

但这种联合随时会遭到“背叛”，阿蒙神背刺盟友毗湿奴已经证明了异闻文明之间也是竞争关系，更别说没有主神庇护的泛人类史阵营。

铃木友纪脑海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战略构思，考虑到背刺可能还有情报不明的兽，让他现在作判断，他也说不出一个齐备的方案。剔除埃及和印度，还有四个异闻文明，有4位主神联合起来，凭祂们或许就能应对当前情况。

同样，也不能指望祂们真正联合，否则早就可以联手先覆灭龟缩在北美洲的泛人类史文明了。

“Master，你有什么好建议？”

白垩骑士很满意铃木友纪进入状态的思索模样，看起来没成年的瘦弱少年，却在表象之下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她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伙伴，否则靠圣枪当外置头脑就够了，何必拉一个人类当御主。

“先等‘神父’牵线搭桥的联合事项达成，看看那几位主神的安排。”情报不明的当下，铃木友纪选择静观其变。“神父”说能促成联合，先对付威胁世界的兽，谁知道那些主神怎么想？阿蒙神能与兽联手，其他几位主神不行吗？

“那个‘神父’你觉得靠谱吗？他的同伴‘刀匠’，也就是从者千子村正一直打着你的主意，就在之前的战场上。他醒来后好几次打量有没有杀你的机会。”

这点铃木友纪不意外，第一次在日本海岸遭遇时，要不是达·芬奇苏醒击退，他的旅程当时就结束了。

“千子村正或许直来直去些。”铃木友纪清楚“神父”对自己不怀好意，而高扬斯卡娅纯属在利用他，这几位疑似覆灭迦勒底机构的“元凶”都不是善茬。

“那你自己当心，他现在被安排在博物馆的地上区域休养。”白垩骑士不清楚千子村正除开业之瞳还被夺走了哪些能力，但同时还有了湿婆神的赐福，一加一减兴许仍比之前强。白垩骑士觉得那种执拗的人物一旦看准机会，仍会迅速动手。

“你不是只来提醒我吧？”铃木友纪感到累了，想再休息一会儿，坐起来动动脑子就让他感到疲惫。全身上下到处都不舒服，如果可以他想问问达·芬奇下一步怎么治疗他损毁的魔术回路，不管什么方式，总比现在残废状态好一些。

“因为你我之间契约不能补签，所以需要其他方式补充魔力。靠万能贤者的药剂，一次补充的量太少了而且味道非常差！”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属于不正常的那类从者，连达·芬奇用微缩魔力结晶调制的药水都不够她高强度作战时的消耗，至于吸食人类灵魂、宝石供魔之类同样效率太低。魔力问题能解决，临时用一次宝具也是可以做到的。

“其他方式？”铃木友纪有种不好的预感。

“用你的血液，便于携带且效率最高。”

白垩骑士之前对隔壁房间某对“激情”的主从很不屑，现在为了保持战斗力，也得用额外手段了。

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中国夏朝异闻带的经历，当时情急之下割开手掌，以血液为途径给夏王羿灌输魔力补魔。

“对你的身体肯定会造成负担，你觉得身体条件允许了。抽取一些积蓄魔力的血液出来，这里有仪器帮助存储封存。”

白垩骑士希望做成应急饮料包形式，她一贯效率至上，对于低效的方式她一贯鄙视。

铃木友纪设想了一下，以他当前的身体状态，抽血抽魔可能中途就再见一回走马灯。“达·芬奇允许的话，没问题。”

除开生死，铃木友纪已经不在乎了。本能地害怕之余，他现在清楚当前的战况下，付出任何代价能换来奇迹都值得。这一次人理危机，或许就是他旅途终点了。

“你能答应就好，这也是为了我能多发挥一些实力。”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很想抓来躲在某处的梅林，问问对方究竟该怎么做最合适。对抗主神级敌人已经极其吃力了，对抗传闻中的兽（Beast）又该怎么做。

————

阿法芙安排的会议室内，达·芬奇与“神父”言峰绮礼已经谈妥了关于救回千子村正的报酬问题。

“安全起见，请你们带走他。他万一见到铃木友纪，拔刀攻击。我们的反应速度可不一定能跟上。”达·芬奇打了个响指，让监控画面切换到地上一处展厅，她指着画面中浸泡在药水罐里的千子村正，表情很是嫌弃。

“你们能救回他之余，提供完善的医疗服务，我们很满意。当然我马上会带他走……”

突兀的电话提示音从神父的裤袋里响起，他打了个抱歉手势，转身接听携带的手机。听声音，打来电话的是高扬斯卡娅，神父有种不好的预感，按道理对方现在应该代理自己的裁判身份在协调几位主神的联合会议。

“怎么了？”

“出大事了！希腊的阿波罗、北欧的巴德尔、凯尔特的鲁格三位异闻主神在埃及地区已经失联数小时了。”

“怎么回事？埃及的阿蒙神不是在印度地区？”神父迟疑着打开免提，并转身示意达·芬奇关注他这边。

“第六兽疑似在埃及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