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顺从堕落,迷幻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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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友纪转身确认结果，天空中原本招来赤红龙首的魔术阵已经碎裂为华光散落下来，七个龙首落在城市内，加剧了内城的混乱，交战区域不只是火焰熊熊燃烧，还有更恐怖的不明黑泥扩散开，将之前躲入内城拥挤在一起的机械生物大批量堕落化。

好消息在天上，坏消息在地上，天空中持剑的女武神静待下一轮侵攻，并无邀请白垩骑士加入的意思。希格沃德受情绪影响后，眼里只剩下了兽，直至宝具释放结束，她才稍微恢复些理性，但注意力仍放在散开魔术阵上。

她有预感，这只是试探性的第一波次，至于这座城市肯定完蛋了，没有挽救的必要，兴许有少部分机械生物审时度势会抓住侵攻空隙逃出去，不过这对她而言不重要。

她迫切期待下一波次的敌人钻出来，缓和失去主神巴德尔的迷茫与愤怒情绪。下一个出来的不论是阿波罗还是更多脑袋的兽，她都一样地砍碎！

就在此时，千子村正终于到内城汇合了。他见到内城惨状，也立刻断定没有挽救必要，打开全部城门让特洛伊的机械们能跑多少跑多少为好。

往前走几步，千子村正突然听到了自己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他猛然回头警示，却看到身后几十个原本倒在地上的机械生物整齐站起，各自打开机械躯体，露出一张张人的脸孔。

按人种划分，明显欧罗巴血统的长相，与泛人类史的希腊当地人一致。

千子村正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对着他述说——不想死，不想以机械形式再一次次面临死亡，他们想要回归原本的血肉身躯，放弃所谓永生与幸福回归作为人的生命。

千子村正第一反应是自己陷入了幻觉，他现在没有业之瞳能力，对魔力也被削弱到几乎不剩下，人类魔术师使用的幻术都可能让他中招。猜疑之际，他发觉自己已经陷入这群机械的包围中，很多打开小孩脸孔的机械簇拥在他身边。

“大哥哥，救救我们。”

“大哥哥……”

对这些确认是幻觉的东西，自我修正了判断，千子村正当即拔刀，两三回合将周围试图靠近他的机械生物全部斩碎。

可依旧有长着人脸孔的机械爬起来，蠕动着试图靠近千子村正，仿佛他是佛垂在地狱的蛛丝，吸引着所有“求生”恶鬼抓取唯一的救赎。

“即使只有我们的孩子也好，带他走吧。”

“我们也不想放弃人身，但为了存活下去没得选。”

“阿波罗大人为什么要抛弃大家一同建设的家园……”

完全不想听幻觉的内容，千子村正召唤出多把武士刀，对着有声响的方向各挥出一刀，中止那些烦人杂音。

什么老人小孩，按希腊异闻带建立的长度，过去了数千年之久，哪还有年龄段分别。什么有的选没得选，不过都是利益抉择的说辞。什么一同建设的家园，异闻带存在即大罪。投机取巧的方式爬出墓穴的丧尸谈起情感了，可笑至极！

千子村正这般心中默念，摒除灌入耳朵的杂音。他再次睁开眼，插在地上的每一把刀都被一个个从自己身上分出的“自己”拔起，“自己们”持刀奔赴不同方向，去处决那些还能发出声音的机械生物。

反正都是幻觉，都是敌人营造的假象，大开杀戒也没什么不好。按虚假的声音做去，才是顺了营造假象主人的预谋。对方引导他救援，因此要选择杀戮。

绝不能随了敌人的心意。

千子村正如此下了判断，跟随自动开杀的“自己们”奔向就近还在发出声音的机械生物。之前他就看不起这些可笑的拼装住民，现在打开自我约束，步伐与思维都变得活跃。挥刀的手感也越来越顺手，轻盈且充实，对未知的恐慌情绪完全抛弃。

一刀斩落机械胸口上扭曲的人脸，顺势补上一脚将机械其余部分踢出十几米开外。非常爽快，刀刃切开假象的手感，格外真实。这种奇妙的感觉成倍汇聚向千子村正，放眼看向周围，每一个“自己”都在做相同的事情。

很不巧，前面有一架半人马型机械阻挡着，向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喃咛，好像是“停战、和平”之类的言论。跟在半人马机械身边还有一个全身漆黑的机械，很特别，属于他第一次见到的型号，机械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金币符号，像是网络游戏里的隐藏怪，杀死能获得额外奖励的类型。

千子村正还在打量那两个看起来不同的机械生物，自己的手和刀先一步动了，因为附近的“自己们”争先恐后地围了过去，动手慢了会被“自己们”抢先。

一把把刀砍中挡路的半人马型机械，但它们都宛如水中捞月，机械岿然不动，那些挥过的刀也完好无损。就像是留给自己的专属，必须由真正的千子村正挥刀砍过去才能享用砍杀的快感。

否则区区一架精英型机体，早就在十余个“自己”的围攻下变成一堆废铁了。

“停下！快停下！”

声音来自那个头顶金币引诱他攻击的机械，千子村正随后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相近又不同的呼喊声，刚才明明清理干净的人脸机械又爬起来了，数量比之前更多。他必须尽快解决掉眼前两个，指挥“自己们”砍杀聚集过来的烦人……幻觉。

“这是幻觉？我现在是怎么了……状态很不正常、”

千子村正中途停手，面露苦色地单手按在自己额头上，随着指尖用力，他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摆脱幻觉影响。可自己的手坚持了几秒就不听使唤了，继续握紧刀柄，配合向前的步伐，迅捷出刀。

这次没有轻易切开钢铁的爽快手感，相反半人马型机械作弊一般挥出的拳上瞬间长出一截钢枪，挡住了刀刃。

紧接着另一支钢枪以相同形式出现，差点刺中他脖颈。

千子村正凭着武者本能躲开了这一击，但周围的“自己们”仍在挥刀空砍那架挡路的半人马型机械。

“我得停下、不对。那两个是……”强迫自己不顺着之前的思维方向，单单如此也让千子村正倍感艰难，刚才的轻盈与舒畅感转向变为了阻塞感。

周围的“自己们”催促着自己快点动手，念叨着——

“武者哪有遇到敌人停步犹豫的道理，继续，上啊！”

“打不过算是技不如人，至少是光荣战死，有什么好怕的？”

“畏缩不前就成懦夫了！”

“老夫是懦夫？”

克制着继续向前战斗的冲动，千子村正开始意识到问题了，从见到疑似幻觉的奇怪场面开始，自己就陷入了说不上缘由的战斗冲动中。

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肩上，说出了他无法拒绝的诱惑，“幻觉又怎样？后面那个头顶金币的机械对应了迦勒底机构苟活下来的御主铃木友纪。为了我，杀了他！”

千子村正见到的自己侍奉的“异星之神”，此刻应该远在地球之上太空中面临天使威胁的那位。

“为了我，杀了他。不要让我再重复了！”“异星之神”用人类的身躯拍着千子村正的肩膀，催促他去战斗。

无疑所见所闻都是假的，“异星之神”连苏醒都做不到，但千子村正觉得可以当做是真的。

从者得到御主的敕令，哪有继续犹豫的道理。

“舍弃百般约束……”

默念解放宝具真名，几乎在他做出这个行为瞬间，雷电炸在他身前。在他视角里半人马型机械已随着雷声瞬移到他跟前，连续两次枪突直取他胸口要害。

预感到危险也无用，千子村正以刀格挡，依旧被对方强横的力气撞得后退。凭着武器交锋的感觉，他确信对方的杀意为真。

千子村正试图在躲闪同时继续解放宝具真名，但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像是要在间隔时间内就决一胜负。宝具是从者战的关键，千子村正更是因湿婆神的赐福，在宝具方面得到了成倍增强。

连续格挡下数次快速突刺，千子村正产生了闪躲念头，依旧被快过他意识的冲击撞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而他视角里的半人马型机械慢动作回放般做出了往前冲撞的动作。

倒地瞬间，千子村正立刻侧翻并跳离原地，他试图在跳跃过程中重摆架势，但依旧被强劲的力道击中，身体飞出数米远，撞在一面墙壁上。

不敢有侥幸心态，千子村正做出挥刀动作并用未持刀的手做出格挡动作。

“清醒一点了吗？！”

带着钢铁手套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千子村正未持刀的手，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近距离盯着被她打伤的千子村正，要不是铃木友纪再次喊停，她真的会抑制不住杀死对方。

即便因此被千子村正捅上几刀。

“你这算是借着酒劲发疯？知道自己陷入幻觉了，反而顺应为之？怎么，你觉得心性异常时候的自己，还能打赢我？未免太自大了一点吧？！你连手中的刀柄都快握不稳了，Alterego千子村正！”

呵斥之间，远处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内城的建筑成片在爆炸中摧毁，唯有希格沃德推着数只长角的龙型魔物离开爆炸范围，她蓝色的战甲装束在一地黑泥间极为显眼。

“你们一个两个都脑子不正常了。她也是，被愤怒支配，停不下来了。”

感慨之际，屠龙剑沾着如岩浆的黑泥，切开了阻挡持剑者的龙型魔物。希格沃德感觉自己胜了又胜，第二轮侵攻的敌人也是轻易消灭了，她迫不及待要砍杀第三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