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过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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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延续，处于临时休战的纽约城上空，女武神们在空中巡游，地上覆盖在城市建筑上的工厂还在不停量产基础型机械生物。

很多特洛伊城刚“死亡”的机械生物就在这种情况下数十分钟后到了北美洲的陆地上。为了以防万一，精通仪式魔术的祭司型机体已经停产，它们被暂时安放在几种基础型号的机体内。

看似不会出错的量产工序反复运作，以至于纽约城内某一家生产工厂生长出一台全是黑泥覆盖的机械生物，一样被安放核心，并推入下一步刷漆流水线。

到此步骤，工厂的刷漆流程才检验出异常，但已经于事无补。

那台刚生产的机械生物突然发作，用机械音高呼阿波罗之名，以祈祷姿态跪下叩拜。

当即金属外壳在黑泥侵蚀下瓦解，在原地拼凑出一个召唤阵。召唤阵中央光与太阳的符文出现即发出亮光，一连串古老的外星文字环绕召唤阵相继出现，变相扩大了召唤阵的范围。

在侵入方面，作为制作者的阿波罗可谓极其精通，很遗憾祂现在完全堕落成了兽的仆从。

随着最后一段文字“赞美吧，艺术与光明之神，降下辉煌箭矢，制定下一步的方向”显现。整座工厂被光芒笼罩，范围内绝大多数物质都在高温中熔化。

于光芒中，一具巨大的方形机体显现，伴随光而来的还有堕落魔力。方整的机械展开外壳，展开持弓机械臂，下方还是无接触的菱形浮空喷射口，但这次喷出的不只是空气，还有从祂体内泄露出来的不明黑泥。

仅是出现的十几秒时间，耀眼的光芒扩散向临近街区，地上的有形物都开始在高温中融化，完全不收敛神性的阿波罗，宛如真正的太阳微缩后降临。人类总是将光芒与美好的词汇联系，但过度之后的超高温并不美好。

纽约城内在十几秒内温度快速攀升至40摄氏度以上，且温度持续攀升中。空中巡逻的女武神们大多只看到一束强光在城区闪耀，而后她们听到全城所有电子设备都故障发出杂音，整齐划一地播放赞美诗。

赞美的具体对象她们都听清了——希腊异闻的主神，阿波罗。

相比还能做出反应，并疑惑发生什么的女武神们，地上备战中的机械生物可谓全部沦陷，随着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播放赞美阿波罗的诗篇，它们无一例外出现失控状况，跟着一同发出声响，赞美它们的主神阿波罗大人。

混乱之际，一枚光之箭矢射向空中，击中驻守纽约城的女武神指挥官——埃尔。

具备神性，持有神器与特制战甲的这位神灵级女武神并非被击落，而是在众目睽睽下解体。带给所有目睹这个瞬间的女武神，最为强烈的视觉冲击与战意削弱。

随着射入队列的光箭消失，个别承受不住此等冲击女武神发出尖叫慌乱下降高度，其他维持战意的女武神们也都停止移动，使用卢恩魔术加固防御。

刚她们看清阿波罗机体轮廓，第二发光之箭也射出了，准确击中企图靠隐身魔术躲藏的另一位女武神指挥官。

紧跟着以阿波罗为中心，从祂身上发散出多道实体光束，还悬停在高空的女武神们均被光束击中。

隐身无用，防御同样无用，前一刻还大胆观察阿波罗外形的她们，顷刻间严重烧伤挨个从天上掉下来，砸在混乱的机械生物群体里。

受了重伤只剩一口气的她们不止得不到救治，地上的机械“盟友”们还会一边赞美阿波罗一边用机械手臂撕扯她们的身躯。

处于低空位置的女武神们同样没有喘息机会，地上的机械生物们纷纷向她们攻击，热光束在纽约城内随处发射，城市内的机械生产工厂和高楼一同遭殃。

部分女武神们即便试图闪躲，也会因提升高度，遭到阿波罗的光束扫射，没有防御加护情况下基本是瞬间灰飞烟灭，不用享受落地被撕碎的痛苦。

唯有从一开始就被吓得战意全无全速往外逃跑的，算是逃出了生天。阿波罗并未使用祂身上的超远程武装，仅仅狙杀了两名指挥官与飞行在高空的女武神。

祂缓缓升空，将光束无差别在城中扫荡，地上混乱且狂热的机械生物们一片接一片被融化消灭，感受到了“神之恩宠”，阿波罗无私的“爱”。

“赞美您，庇护我们的光啊！”

“伟大的神，赐福我们吧！”

部分机械生物叩拜着高喊僵硬的祈祷词，迎接融化的裁定，部分则拼命往高处攀爬，以求自己的赞美能得到聆听，得到神的特别垂青。

阿波罗回应了它们的需求，祂的一对机械臂收拢弩箭，合并构筑魔术。以阿波罗为圆心，间隔一、二、四、八等比例距离，连续的光之圆环扩散开来。

光环范围内温度瞬间拔高到数百摄氏度，初步覆盖范围达十余公里，阿波罗机体内核也随着发出宛如太阳的白炽光芒。

随着阿波罗急促的蜂鸣声，光环涵盖范围猛然震颤，建筑与机械生物同一时间被震碎，弹起的碎块如反重力的雨，被抛向空中，而后在第二次震颤中再度碎裂并弹起。短时间五次空间震颤后，整个纽约市中心区域被阿波罗摧毁殆尽。

在祂周围只剩下一地残渣，证明这里之前存在过它物。

或许是阿波罗本身的属性与堕落相冲，经过祂一番大发神威，祂身上泄露的堕落魔力反而被中和了。没有一个机械生物遭到堕落的命运，它们在赞美与崇敬中沐浴着阿波罗的宠爱。

阿波罗停下来后，堕落性质的魔力重新以祂为泄露源，在纽约城区扩散，但不到十分钟的差别，周围不存在可堕落的活物。

或许是阿波罗无意识中还在庇护祂的子民，只是祂的方式极端了一些。

半小时后，整座纽约城市化为废墟，阿波罗独自升空，在离地千米的高空重新转化为持弓模式，祂的视线开始放向其他城市。在祂的意识中充斥着摧毁指令，无论祂拒绝多少次，都有更多同样的指令出现，驱使着机体行动。

但在这之前，祂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个体，一名人类神父样貌的从者被黑色蛇群簇拥着出现在纽约港位置。阿波罗确定之前没有观测到可疑信号，对方的出现毫无征兆。

“裁判？”

阿波罗无意识地发出电子音，并不影响祂将弓弩指向对方。摧毁指令，城市、盟友、机械子民等等都包括在内，自然也包括所谓让异闻文明公平竞争的裁判。

“达·芬奇女士，你能听到吗？我已经到了阿波罗降临的纽约……”

言峰神父手持移动设备，话刚说半句，塑料外壳已经熔化，里面的电子元件从他手上掉了下来。

松手丢掉滚烫的金属元件，他整个人向后一躺，身下簇拥的蛇群自动散开，让他自由落地。

这个过程间，一枚光之箭近距离掠过，击中海岸边残存的女神像底座。海岸线也因为水汽蒸发，远退了老远距离。人类在现在的纽约室外气温根本活不下去，离远了也是个蒸熟下场。

但从者的身体可以例外，尤其是复合神性的Alterego职介从者。作为异星神使者之一的言峰神父体内就存在着复数神灵因子，灵基规模远超常规七骑从者。这份实力也是他前来“会见”阿波罗的保证，不至于沦落到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落地后，言峰神父脱下身上特制的修道者衣装，主动拥抱地上扩散的堕落魔力。他在Alterego职介从者里也是特别存在，复合的神灵因子都是极恶成分，其中一体更是波斯拜火教的恶龙阿兹·达哈卡，他本身就能依靠这层关系，驾驭实体化的“恶”。

褪下衣装的身躯很快被类似黑泥的物质包裹，形成布条状的黑红包带，缠绕在言峰神父身体上。

危险的堕落魔力对他而言反倒是香甜的空气，猛吸一口不止更精神了，双手握拳也更有力了。皮肤也感觉不到灼热的刺痛感，浑身上下迸发出力量，他向着光箭射来的方向大喊道：

“虽说没有必要了，但我还是例行一下流程。喂！希腊的光明神阿波罗，你现在还有自我意识吗？有挽救可能吗？”

言峰神父处于阿波罗注视下，他不用魔术扩散喊话声音也会被阿波罗听到，只是他就算移动到阿波罗机体上喊话都没用。现在阿波罗原本的意识无法回应，机神身躯执行着不知来源的摧毁指令，可谓也是失控机械。

光束扫过言峰神父站着的街区，融化触碰的实物，等光束过后，不远处一条黑色大蛇钻出地面，言峰神父从蛇嘴里挤了出来。他不喜欢来自波斯的奴蛇魔术，但现在容不得他对自己体内的神灵因子挑剔，接触主神的战斗，多迟疑一秒就会受到难以挽回的攻击。

“那你算是没救了？！”

回应言峰神父的光箭直射地面，炸出又一个大坑。

“要是刀匠在这里，他或许有办法让你停下来。只靠我一人……很难办啊。”言峰神父在另一方位出现，随着温度升高，召唤出来的黑色蛇使魔也经受不住，很快倒下溶化。

对着空气一番勾画，就在他试图现场画出通讯魔术术式时，他预感到了危险，连忙止住了再次与达·芬奇联系的举动，远在凯尔特异闻的万能贤者现在也繁忙应敌中，交手的大概率是埃及异闻主神阿蒙。

考虑到互换后的难度，言峰神父嘴上的埋怨也只能咽回肚子里。现在他只能祈祷，六位异闻主神中最强的巴德尔不会这么快彻底堕落沦为兽的仆从。光是一个阿波罗突然降临纽约就已经让他感到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