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轰击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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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树内，明亮的光体在第一时间点亮了无形的黑暗触须，祂也感觉到自己被对方“触碰”，夺取了一项医治他人的能力。

“下一步，就到了……”光体中央鲁格的意识保持半睡半醒状态，祂就像是种子，树中有果，果实中央才能见到种子，一层层嵌套，将自身处于严密的保护中。

智慧树中段，阿蒙神灰袍下无形的触须涌动，替代双臂作用，继续潜入水池。这个过程中，绝大部分触须都在超高温的光芒烧毁，唯有少数再次潜入了智慧树内部，直扑向那颗“隐藏的果实”。

那是鲁格，鲁格亲自承认存在的自己，验证由对方完成了，阿蒙神免去了一个个开盲盒并观测的麻烦。

在祂视角中，鲁格不管包裹得多么严实，都会被祂慢慢凿开外壳，之前祂就遇到过跟螃蟹一样坚硬的白垩骑士。现在只是换个吃起来更麻烦的，不过面对里面鲜美的主神血肉，阿蒙神更有开壳的动力。

强光如波浪般在树内翻滚，顷刻之间延伸下去的黑暗力量荡然无存，树中的水池也跟着不再平静，光之浪涌从中喷出，将一旁漂浮着的阿蒙神吞没。

灰袍在这股神性的光芒中没坚持几秒，但同样衣袍之下的阿蒙神并未被捕捉到。

光芒中一条鳄鱼逆流而下，穿过连通的水池，爬行到了树内。它带有明显的死者性质，却无惧鲁格的光芒，热量与生命力都被这条鳄鱼视作阻挡的水流，而它能完美克服这些阻碍。

当鳄鱼爬行触底，无法前行后，阿蒙神披着灰袍从鳄鱼嘴里爬了出来，祂灰袍之下的面貌被强光照亮，显露出腐朽的老者脸孔。

“现在我进来了，鲁格，不用诅咒，不用怨恨。我们都是平等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就如此，无比期待着其他异闻的主神出意外被淘汰。我现在来淘汰你了，应该没有无聊的遗言要叫唤吧？如果有的话，请趁现在。”阿蒙神故意用言语吸引对方，等待对方回应或沉默不回应。

祂最开始的那句“我进来了”如同宣告，没人质疑，就变为真实。例如祂真的靠鳄鱼使魔渡河进来了？在树中显现的阿蒙神是本体？

鲁格选择了不回应，回避言语上的接触，导致自身再次被夺取神权。

也就是几秒钟的间隔，出现在树中的阿蒙神腐朽的脸孔突然焕发新生，一层旧皮褪下，里面露出年轻帅气的青年人容貌。

祂的双臂跟着重新长出，连带黄金法杖出现在右手。

“老人，青年，孩童。你喜欢哪种年龄段？大多数人不喜欢孩童的幼稚，又讨厌老人的偏执。连神明也不例外，有多少神明曾觊觎掌控时间的权柄？”

阿蒙神说话间再次改变年龄，灰袍一矮，半遮挡住变为小男孩姿态的阿蒙神。

“但他们都失败了。你有兴趣来尝试一下吗？”

言毕，树中辉煌无暗的空间内，时间完全错乱。为了在对抗同为主神的鲁格，阿蒙神最大程度放开自己操控时间的力量，平日只能加速减速有限的一段时间，现在依靠完全吸收印度毗湿奴后的增强的实力，有限范围已经可以扩展了。

见此情形，一直沉默对待的鲁格终于有了反应，祂包裹在光芒中的身体急速收缩，即便受到减速影响，也在三秒内完成了极小化。

“这是要逃跑了。连面对面打一场都不敢吗？一对一，你还是主场作战，有什么好害怕呢？”

冥界的河流在阿蒙神脚下流淌，受加速影响，眨眼间冲破光芒阻碍在树中有限空间铺满。让阿蒙神对比鲁格与巴德尔，后者才不会依赖魔术，同为主神，所用的魔术都是顶级的，破解起来也不会很麻烦。远不如灌注力量的神剑劈出去有效果。

依赖魔术，依赖神权，这样的对抗战斗，阿蒙神很满意。对方要挑战自己的长处，祂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伸出未持有法杖的左手，阿蒙神看似慢动作地握拳一抓，却精准将已经缩小到微粒的发光神体抓住。所见不过数秒时间的动作，实则对两位主神，是长达数小时的位移博弈。剔除之前失败尝试，只保留成功的最后一次，展现出来便是如此简单的结果。

阿蒙神的左臂上长出嘴巴，伸出黝黑的长舌头如蛇一般卷起光粒，吞入手腕。

“到此、”

“结束。”

阿蒙神与鲁格几乎同时宣告了自己的胜利，只不过阿蒙神的声音从树上的水池旁发出，显现在树中反复博弈的阿蒙神化为了空虚的黑影。祂当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本体近距离与另一位主神面对面搏斗。

而鲁格的声音也不在原先的位置，整棵智慧树焕发光彩，发出了鲁格的声音。鲁格一直营造自己躲在智慧树内的表象，祂实则是幻梦之中的智慧树也未尝不可。

看似又是一轮攻守相抵的平手较量，双方再次回归原位。但就如两者宣告的一样，胜负必须在现在分出。鲁格的幻梦快维持不住了，阿蒙神同样没有安全的后手准备了。

即便两者都不愿意面对面搏斗，博弈至此能用的伎俩都已经消耗，唯有祂们本身的神秘未被破解。

幻梦中擎天而立的智慧树在高温中发光融化，逐渐形成不可仰望的巨人，巨人的手掌上一汪池水眨眼蒸发，但这次落在祂手掌上的阿蒙神没有留下灰袍消失。手掌上分叉的光之树枝紧紧缠住年龄不断变化的阿蒙神，炙烤着神躯。

“这里是我的梦，所以你的失败就是在闯入后没有发觉这件事。”

鲁格抬起手掌上生成五彩的宝石，将还在反复变化的阿蒙神封存其中。祂紧握成拳，加固封印。

“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没发觉你会制造一层与现实一模一样的幻梦充当战场。这算是Caster职介常用的阵地作成玩法吗？”

被困于其中的阿蒙神承认自己的失误，祂的脸孔开始崩坏，半张呈现孩童的稚嫩，半张呈现老者的沧桑。

将手中生成的宝石投掷向远方，召唤出魔枪，鲁格炽热如火球的双目紧盯着宝石的反光，作为祂武器的魔枪（Brionac），曾助祂战胜邪王四大至宝之一，是祂力量的真正象征。前一刻祂或许偏向Caster职介从者善于各类魔术，现在的祂呈现出超越枪之冠的另一侧面。

五重闪电点亮魔枪，仿佛五颗星辰直列在鲁格手臂上延伸为毁灭之光，媲美北欧大神宣言的指向了另一位神明，无论后续距离变化，魔枪的轨迹已然决定。

“Ibar”

渴求鲜血的魔枪得到持有者的指令，五星闪耀，一瞬间贯穿投掷出去的宝石，鲁格做出投枪动作手臂仿佛慢了一拍才完成最后的动作，结果却提前在前方呈现。

临时封印用途的宝石被魔枪击碎成晶莹的碎屑，于高温中熔化消失，唯有五星之光仍在那个位置闪耀。

在泛人类史，有人称呼鲁格投掷的魔枪为“轰击五星”，在异闻带里则还没有这种俗称说法。作为异闻带主神的鲁格更为谨慎，让祂使出这招的敌人，都不能帮祂传唱魔枪的传奇。

“Athibar”

魔枪得到指令自动回归祂手中，凭着魔枪回归的手感，鲁格确定自己刚才一枪正中了阿蒙神，这点绝无虚假。但并没有彻底结束的样子，如此反常的结果，令祂难以做出判断。

冥河无声无息地自鲁格脚下涌现。原本树根变化出来的巨大双足立刻后退避让，警惕的鲁格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犯错。

冥河之上一条鳄鱼倒转漂浮着，身上象征性插着阿蒙神的黄金法杖。

虚弱的阿蒙神从鳄鱼尸体下爬了出来，全身沾满污浊的冥河之水，艰难握住了自己的法杖。

祂试图从河里爬出来，而鲁格见状，果断以自己左脚的大脚趾为代价，上前踩灭了试图死而复生的阿蒙神。

踏入冥河的脚趾在河水中受到了侵蚀，即便鲁格也不能例外，祂同样不能逃避死亡，存在死亡的概念。在祂一个脚趾被彻底腐蚀前，试图爬出来的阿蒙神没能完成死而复生的仪式。

但有一次，就可以有两次。从巨人鲁格的脚趾缝隙，冥河分散为两条支流，阿蒙神拖着半截青年身体爬了出来。

“你怎么做到复活自己？”鲁格虽不懂具体埃及体系魔术，可目睹全过程，看出了整套死而复生魔术的大致原理。本质是一种仪式，但仪式的前提是有人主动举行。

鲁格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在祂的幻梦里，应该能堵上这种自己召唤自己的漏洞。

“死者为死，生者为生。以死的亡魂不可唤醒自身！”

鲁格以双眼观测半截身躯的阿蒙神，强烈的光芒照亮阿蒙神及其周围环境。经历观测考验的阿蒙神却在光芒中得到了治疗，结果而论，阿蒙神表明并非钻漏洞自己复活自己，整套复活仪式正式合规。

鲁格为此错失了时机，并反而帮助阿蒙神更快从复活后的虚弱中缓过来。用敌人的魔力，尽情享受生命力恢复，阿蒙神难得露出了笑容。祂早知道只复活一只手爬出冥河算了，消耗鲁格更多的魔力。

灰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罩住了不可一世的巨人，攻守优劣逆转。鲁格果断中断自己的梦，祂不愿意在现实中的凯尔特异闻展开主神级的战斗，但现在状况容不得祂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