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太靠谱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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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异闻境内，隐秘的某座地下金字塔。

高扬斯卡娅凭借优异的潜入能力避开当地死灵们的巡逻，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这处古老墓穴，原本她要去孟菲斯调查埃及异闻唯一的活人图坦卡蒙。

“太阳的符号？”

一路顺着沙子滑道往下，高扬斯卡娅预估自己来到了近500米深的沙漠地下，在地下金字塔外面见到了一幅巨大的隼顶圆盘的符号画，往前地砖上一排圣甲虫符号指引了前行方向。不出意外，是躲在这里的某位神明引导高扬斯卡娅进来。

因为她留在地上的飞行摩托与自己拉开了上百公里的距离，如果地上的摩托不动，只能理解为自己滑下来后实际传送到了遥远之地。

“堂堂太阳神躲在地下……啧啧，是不是太掉价了？”高扬斯卡娅可没什么尊重概念，并且也不想玩猜谜游戏。她凭借当前所见已经猜测出这里躲着的神明是谁。将让她在反应过来前，传送到别处，一般的神明肯定做不到。

“我不想到你的地下宫殿里，你们埃及的宫殿跟墓穴差不多，散发着浓重的死气。劳烦你出来吧。”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身后多条黑色尾巴浮动，身体也融入黑暗中，变化出真正面目不再伪装成人形狐狸。

“刻薄的客人一般在哪里都不受欢迎。好吧，我现在也没挑剔的资格了。预言昭示我的结局，我要在结局到来前，做些准备工作。”

驾驭着一辆无马战车，一个衰老严重的金装神明回应了高扬斯卡娅。祂看起来有正常人类百岁以上的年龄样貌，佝偻着后背，整个人快弯得抬不起头了，一双捏着车索的手，干枯如木柴，除开现身后地下亮起光芒，看不出太阳神的影子。

“拉？”高扬斯卡娅设想过埃及九柱神之首拉的样貌，但她万万没想到是个老得指望不上的老人，过度衰老证明对方本身神力流失严重，严重到难以维持青春的程度。即便是喜欢老年形象的神明，也不会过度老化。

“是的。我就是埃及的太阳神拉。如你所见，神力流失很多，光是躲藏起来就很不容易了。”老人趴在战车边缘，费力地观察来客。“你有成为Beast的资质，何必模仿妖狐？怎么称呼，女士。”

“高扬斯卡娅。”

黑暗中高扬斯卡娅自报常用名。

“在斯拉夫语系里，不就是兔子的意思。哦，你是那边诞生的孩子。”拉神的眼里不存在黑暗，或者说隐藏于黑暗中的事物。对于任何生命形式，都不偏袒。

“老东西，你还有什么遗言快点说。万一阿蒙神发现这里，我可不想停留给你陪葬。”被曝光来历的高扬斯卡娅晃了晃黑暗中隐约发光的多条尾巴，狭长的大嘴中发出催促言语。

“祂忙着吸收凯尔特光明神鲁格的神核，暂时不会找到我。等祂消化完毕，我也就躲藏不下去了。你不用担心万一，在我意识中，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拉不为所动，谈起自己马上要面临的结局，并无多少遗憾。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视情况而定，我会收取一些费用。”跟神棍讲话，总归很累。高扬斯卡娅觉得回去后，必须让言峰神父立刻兑现一部分，一直赊账很打击工作动力。

“这里的阿蒙神是被空想出来的……一开始如此，在祂吸收了我们这里绝大多数神明后，才真正成为复合大神。阿蒙与祂的召唤者图坦卡蒙处于绑定关系，杀死其中任意一方都没用，另一方会自动召唤对方。必须同时击杀两者才能真正终结阿蒙。”

拉将所知情报全盘托出，说起来容易，实际上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能不能切断两者之间的契约联系？类似御主与从者，只要切断契约，两者就独立了，同时还会短时间起到削弱作用。”

“不能，阿蒙就是图坦卡蒙，图坦卡蒙也是阿蒙，两者已经分不清彼此。那只真正的兽并非一直蜗居在异闻带中，如果有取巧的方法，我早就带着最后力量找机会跟祂拼命了，何必一直东躲西藏。”

“啊，你指望谁同时处理第六兽与阿蒙神？还有你刚说的阿蒙神特殊性质，真遇到危险，阿蒙神把图坦卡蒙藏起来不就能拖时间了？”高扬斯卡娅不知道鲁格已经尝试过击杀阿蒙神，虽然验证单方面击杀一次没用，但她换位思考得出的策略同样表明攻略几乎不可能做到。

“方法不是没有，我得到的预言中指定了三件物品。那些是对抗阿蒙神的关键，一支小枪，一只蝎子以及最明亮的太阳。它们三者都是金色的，属于不同的人，汇聚在一起的时刻，最古老的声音将唤起反击号令。”

拉神说完期待着对方询问上哪里寻找预言中指定的物品，装神弄鬼的业务祂非常熟练，以往都是这个流程。

“你不就是太阳？”黑暗中的高扬斯卡娅忍不住，对摆谱的老东西心中不住咒骂。至于另外两样，高扬斯卡娅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你看我符合最明亮的要求吗？必须是最明亮的太阳投下光芒，照亮前两者……差不多就可以了。”拉神闭眼回忆一番，只能给一个模糊的仪式条件。如果祂自己符合条件，自然会骄傲地宣称自己是击败阿蒙神的关键，其他人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

“什么叫差不多就可以了！老东西，你靠谱点行不行？你们自己的领地内诞生了扭曲异闻，本来就该你们自己处理。我们来陪你们受罪，就没有什么表示吗？”高扬斯卡娅最开始以为拉神会交付一件神器或者别的有价值宝物，她正好事后贪墨。上一次始皇帝找到她，就给了一套水银礼装，只是那次没敢贪墨。

“没有能给你的。而且预言不都是这样模模糊糊的，全凭命运与领悟吗？”拉神清楚自己正在交涉的“兔子”具体是什么东西，绝不会把自己剩余的几件神器送给对方。

高扬斯卡娅也不挑剔，她指了指地道里绘制的圣甲虫图案。“你把你们这里的神兽数据复制我一份。什么斯芬克斯、鳄鱼、胡狼、鹰隼，只要是有档次的都可以。如果你愿意分享埃及神鸟的数据……”

“最多到斯芬克斯（狮身兽）级别，再往上等级的神兽资料不行。”拉神拒绝对方过分的要求。

“算了，就当是优惠折扣，成交。”高扬斯卡娅退出黑暗，身体缩小成平日显现的人形狐狸状态，但她竖立的兽瞳还是充满进攻性，朝拉神招手示意当场交付。

“你还真会做生意，我的预言你一定要准确传递给他们。”拉神不多废话，简单描绘一串圣文字后，那些图案文字自动归整形成压缩文件包，最终缩小成U盘大小，落在了高扬斯卡娅手中。

高扬斯卡娅接住后，毫不避讳地塞进了自己胸口中。“只要价格合适，有什么不能交易？人类与神明不都是这样的货色？”

“好了，你现在快点走吧。别去孟菲斯城，图坦卡蒙与阿蒙强关联，你一旦被阿蒙发现，从埃及境内逃离的概率很低。如果你不在乎冒险，可以去一趟底比斯城，去那边瞧瞧不久前神战留下的痕迹。可惜那位北欧的光明神没有一对一公平对决的机会。”

“你既然知晓地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为什么不出手帮助巴德尔？”来之前她对埃及的拉神还抱有些幻想，现在是完全破灭。

“我预言计算过了，有我帮忙也提升不了胜率。把30%的胜率提高到33%，代价是输了连我被一网打尽？而且那时候就算胜了，阿蒙神本体在印度，横竖伤不到。事后我指望北欧的光明神跟我合作？你觉得祂顺带一剑把我劈了夺取神核的概率是多少？”拉神说得言辞凿凿，过度衰老的面貌隐藏不住祂对预言的自豪。

高扬斯卡娅有些明白九柱神为何没能降服一开始的阿蒙神，逐步养大了后者。虽然她换位思考，自己要是巴德尔，真的会顺带收割弱势盟友。

————

与此同时，国立博物馆内，不列颠岛文物展区，一双娇嫩的手掌推开玻璃门，探入展柜触及了里面的藏品——亚瑟王的剑鞘。

接触之际，少女欣喜的表情骤变，像是摸到蟑螂一般，赶忙丢开。

精装的剑鞘掉落回展柜，撞在玻璃上，瞬间散为粉色花瓣，那是花朵加上幻术伪装的效果。

“梅林？”少女迟疑了几秒才扭头看向展厅内某处角落，视线盯住了那个位置悬挂的一副油画。

瞬间移动到油画前，少女伸手触及墙上的油画，黑色的火焰快速烧毁画作，在燃烧的最后阶段画框残片散为花瓣消失在黑火中。

“你把王子殿下的剑鞘藏哪里去了？梅林？”少女发出阴沉的咒怨声，反复呼唤花之魔术师的真名。

这间展厅里收藏着不少与圆桌骑士关联的文物，但少女对这些熟若无睹，她只要亚瑟王的剑鞘。

“交出来，梅林！”少女的耐心越来越少，她原本可爱端庄的面容，渐渐扭曲，显露出狰狞的猩红双眸，一条蛇形细龙自黑泥中诞生，缠绕着她的脖颈，爬行至她头顶，睁开身上二十多只眼睛，探查每个方向。

梅林没有显现，但他还是出声回应了侵入者。“剑鞘在万能贤者手中。顺带你也不用去拿了，‘亚瑟王’也是记录在英灵座上的英灵，盖亚抑制力隔绝英灵座的当前，召唤一定会失败。”

“那我可以创造出王子殿下。只要有他的剑鞘……”

“也是不行的。白垩之王是杀死了亚瑟的继任者，她存在的场合，亚瑟王的死是固定事实。”梅林当面否决了对方的提议，像是早就设想过种种可能性。

“那我就把你和你带来的白垩之王一起捏碎！先从你开始。”少女头顶的蛇龙锁定了声音来源，发出刺耳的鸣叫。

魔术师梅林通过刚才的言语交涉，准确测定了他的猜想——并非少女沙条爱歌在操控第六兽，沙条爱歌早就死了，一直是兽在操控少女的尸骸，伪装成活着的样子。

因为他“看”不到沙条爱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