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话的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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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与艾薇的蝎子近距离接触，铃木友纪左看右看瞧不出什么特点，跟之前一样，使用解析能力可以看到蝎子其实是金色的，除此之外并无区别。非要说，那就是通人性，不像是一只节肢动物该有的智商水平。

“太阳、枪、蝎子……都是金色的。”

细细品味了拉神留下的预言，如高扬斯卡娅的分析，拉神肯定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只说了不可缺少的要素，防止阿蒙神提前做好对策。

枪阶金棋之前一直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身上，按达·芬奇的说法，对方单骑迎战荷鲁斯之前，把棋子给了飞船上搭载的巨龙瑟坦特。或许也是一种策略，达·芬奇是团队主力，还是Caster职介，阿蒙神肯定会针对她。

舰船甲板上，巨龙瑟坦特淡定晒着能煎熟肉饼的阳光，比起单独去送死，带一群不要命的兴许更管用。它认可伪装成狐狸女的高扬斯卡娅说法，单独面对阿蒙神，它就是被对方一巴掌糊地上的命运。

至于战胜阿蒙神这种事情，它没奢望过。它的父神鲁格都战败了，如今阿蒙神更进一步，怎么可能被这艘船上的货色击败。在它看来，最能打的那个白甲骑士已经去孟菲斯城找鸟头僵尸去了，兴许会被埃及异闻达成同时击杀的成就。

晃晃巨大的龙头屏除直视太阳带来的负面情绪，瑟坦特聆听到异常的声波，灼热的气流混入鼻腔，让它忍不住起身打了个喷嚏，连带整艘飞船跟着它颠簸一阵。

等它适应了持续的高温气浪和噪音，它看到不明细沙如河流般迎面来袭，并非攻击，反倒像是铺设地毯欢迎来宾。反抗心态在这一瞬间直接随风而去。

细沙长河顺应飞船高度，在空中组成沙之河流，强烈的空间错乱感再度让瑟坦特警觉，具体什么魔术以它的造诣都难以短时间分辨出来。

海市蜃楼随着细沙之河缓缓显现，在两侧映照出不同的古代埃及繁盛的往日景色，刚才听到的声波噪音像是海螺在热风中欢迎吹鸣，分不清具体方向，看不到具体的敌人。

声音与奇景都在劝导“来客”放下戒备，享受欢迎表演。要是抵抗不住这一波“欢迎式”，大概率迷迷糊糊逝去，没有痛苦也没有折磨。瑟坦特明白敌人不会真正欢迎闯入者，可摆出的姿态与规格尽显从容，如同只是随手一挥。

发出一声龙啸，强迫自己清醒，瑟坦特终于看到了问题，每一副虚幻的“画作”中都只有阿蒙神形象的个体扮演，祂可以是刚出生的婴儿，也可以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以是英俊帅气的青年，也可以是美貌靓丽的少女。身披灰袍的隐者可以契合任何人或神的轮廓，并夺取内容后替换掉对方。

隐者无处不在，又无影无踪。祂就像是太阳的影子，为了对抗过去的九柱神信仰，后来的人虚构了一位天生对策神明的全能神明。如同数学家指着自己创造的新符号，设定它是所有非实数的集合，且与实数集合一一映射。无需证明与理论，祂存在，因此必胜所有埃及旧体系神明。

瑟坦特灵感如泉水迸发，并突然警觉地缩起龙翼和长尾，仔细观察周围，它看到了阿蒙神的本质，这代表对方同样在观察这边。

祂在哪里？瑟坦特带着疑问反复确认周围，依旧只能看到循环播放的海市蜃楼和逆着飞船行驶方向不断流淌的细沙天河。

当它抬起头部，遮天蔽日的灰袍巨人如雕塑般矗立在天地间。其上高悬三轮大太阳，之前理应直线的航道如以对方为航标，已然弯曲成了环形轨道。这正是空间错乱感的证明，阿蒙神已经对他们出手了。

但某种意义上没有明确的攻击性，反倒礼节周到，摆出了盛大的欢迎魔术表演。

整个飞船警报声四起，Caster达·芬奇Alter第一时间启动飞船的虚数潜航功能，不出意外飞船无法脱离这片错乱的空间，阿蒙神注视着这里，只因飞船上的人也在注视祂。

原定还有半小时才会接近三日奇景的正下方沙漠区，但时间被加速了。阿蒙神从飞船驶入异闻起，就关注着这些反复来打扰祂的“无礼之徒”。至高无上的究极之神自然会妥善安排每一个生灵的命运，尤其是刚帮助祂除掉北欧的巴德尔，至于第六兽与巴德尔的约定，祂没签字过，与祂无关。

世上只需要存在一位神明，就是祂——阿蒙神，只需要存在一位法老，即是祂最宠爱的人类图坦卡蒙，也不需要存在复数盟友，第六兽这位相识已久的朋友就足够了。祂之前还烦恼多了个北欧的发光巨人，要找什么理由和契机除掉对方，结果铃木友纪等人帮祂解决了烦恼。

神明大悦，必有封赏。

阿蒙神的真正眼眸显现在三日之间，第一时间锁定了飞船内抱着门柱差点摔倒的铃木友纪，而后逐一锁定活着的个体，包括拉神预言中提到的金蝎子。祂也对拉神刻意隐瞒后不完整的预言有些不理解，但从祂立场处理起来很简单，把提到的物品都销毁即可。

铃木友纪此刻感觉时间不是连续的，明明自己刚吃完一顿饭，飞船颠簸过程中饱腹感迅速减弱。声音同样时断时续，警报声有时响有时停歇。不等他弄明白发生什么，双手没抓住固定物，整个人滑倒后摔出了好几米远。

脑袋像是不巧撞到了什么，再睁眼自己躺在了冰冷的石砖宫殿里，看外面的天空分不清白天黑夜。

“这是哪里？”仔细辨认自己闯入的古代宫殿，周围装饰明显有古埃及风格，通道两边都是精美的雕刻壁画，描绘着几位神明的日常生活。

空气中带着过量的魔力以及淡淡的熏香味，现代魔术师在这种环境中，随便使用一个魔术也会发挥出往日数倍之上的水平。

起身呼喊两声，没有得到回应，铃木友纪警惕地往宫殿内部走去。花卉、植株、石雕、彩绘……简单的人类工艺品在这里随处可见，当然也有不常见的，比如宝石串成的摆设，兽角打造的仪式道具，装在精美木盒的不同熏膏，铃木友纪往前走，每一个房间都放置有各式精致的器物。

唯独这里没有人，没有仆从，没有侍卫，没有使魔，也像是没有主人。期间他又呼喊过几次，寻不到任何活人气息。

以他分析，经过的不少房间本应该都有人居住，或者那些堆放魔术材料的仓室理应有侍卫把守。又或者他拿起附带预警机关的器物，理应触发警报，引来些什么。可没有对应的响动，任凭他行走在宫殿中，放任自由。

他想到这一切都是阿蒙神在背后搞鬼，甚至只是幻象，他本身仍在飞船上躺着，但经过达·芬奇反复警告，不会做过于冒进的举动。他还有意识，就代表暂时安全，只要别转身撞上一缕半虚半实的灰袍，他仍能保持镇静。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能看懂的壁画上，毕竟古埃及象形文字看不懂。

“母亲为孩子梳洗、熏香、更衣……”

壁画所在的房间的确像是更衣区，铃木友纪附近转转能看到空置无水的浴池，和一些适配洗浴的石台，还有像是放置衣物的木筐。

回忆之前看到的壁画，好像也是描绘一对母子的日常生活。铃木友纪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仔细分辨壁画，证实了自己的归纳。

顺带他还得知了壁画孩子对应的身份——因为后续有壁画描绘了孩子长大后英勇飞翔的模样，头部也换成了鸟首，眼眸更是用了独特的符号代替。毋庸置疑，壁画描绘的主角之一是古埃及的天空之神荷鲁斯。

对应母子关系，母亲就是古埃及的生命与魔术女神伊西斯，这座神秘宫殿或许是伊西斯的居所。

继续往前走，有更多开阔空间，壁画更为连续，描绘着荷鲁斯成年后经历种种考验，并最终迎战赛特神。

一路近距离观赏壁画前行，铃木友纪看到高大的赛特神雕刻时，不经意挥手触及了壁画底部的毒物雕刻。而且很巧合触及了壁画毒蝎的尾端，他自己也是在触及时才反应过来。

一开始没有任何感觉，但随后几秒指尖传来难以言明的剧痛，铃木友纪抬起右手，试图查看自己食指状况，慌乱间却看到眼前的壁画变了。先是倒退回之前的伊西斯女神为荷鲁斯助威的场面，而后那位女神的形象变得浑浊歪曲，直至头顶的珠宝装束转变为一只会动的蝎子。

依旧是一位女神的壁画，雕刻着女神祈祷的姿态，而她是谁？铃木友纪对古埃及神话知晓有限。

“勇敢的人，总会得到眷顾。”

前一位女神当时诉说着这句话，并记录在了壁画上，直至后来人就地取材，抹去了蝎子女神的形象，替换为了他们崇敬的伊西斯女神。九柱神信仰之前，古老的埃及土地上一样存在神明，存在争端，存在艰难战斗的人。

铃木友纪听到这句祝福后指尖不再有痛感，宫殿与壁画同样烟消云散。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离舰上餐厅不远的一个拐角位置，右手上趴着艾薇的蝎子，刚才像是用尾巴扎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