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历1637年,暴风之月,二十五日。
天气阴沉。
这几天随着日子推移,暴风之月的威力越来越显。
天朗气清的日子已经没有了,都是阴天,大风,昨天还有消息说, 有一艘商船在回程的路上被大浪打翻了,只有几个人靠着一艘小艇冲了出来,勉强捡回一条命。
这让纳索的很多准备出海回航的船都是重新在选定日期,主要是,风浪一大,海盗们也会伺机干活。
那种情况下, 上天无路下海无门,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整个纳索港口显得很冷清,船只都缩在港湾里, 随着不平静的海面起伏。
岸上没什么人,要么都去纳索找快乐去了,要么干脆就在船舱里睡觉。
这时,空荡荡的海面上忽然有一艘船破浪而来,明晃晃地就挂着黑帆,狰狞的骷髅头下面是一只锋利的铁钩子的图样,如果有海盗在岸上看到,就能认出,这是近两年在卡拉比斯海域还算有点小名气的铁钩子号海盗船,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海盗,但真要排位的话,铁钩子号也勉强能排进卡拉比斯海海盗船前五十,可以说已经是中层海盗的存在了。
纳索港的领航员无疑就是资深海盗,所以他远远看见了铁钩子号的旗帜,就开始示意它入港的方向。
因为大风,很多船堵在港口出不去,港口的位置不多了。
一面指挥船只靠岸,领航员一面用望远镜观察着铁钩子号的情况。
虽然, 正常来说,也不可能有人有胆子会来纳索闹事,而且铁钩子号的船长他也认识,船上不少人他也熟,但这毕竟是职责所在。
领航员看了一会,有点奇怪,因为在船首没有看到铁钩子号的船长铁钩子曼森,反倒是看到了一顶异常鲜艳的红帽子。
他有些疑惑,又多看了两眼,发现是生面孔,然后一下,他放下了望远镜,因为他感觉到对方好像发现了他。
是个超凡者?
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对方绝对不简单,可这种不简单却让他更警觉了起来。
怎么船要入港了船首站着的不是船长,反而是一个陌生人。
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此时,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什么缘故, 铁钩子号的速度异常的快,一下子,就已经离纳索港近在咫尺了。
这一下,领航员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铁钩子曼森,他除了他那只铁钩子左手非常吸引人注意以外,最醒目的其实还是他的那一头不知道用什么燃料染成的紫头发。
此刻,在望远镜里,领航员看到那头醒目紫头发杵在一根桅杆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甲板上也不见别的船员,整艘船都透着一股吊诡的气息。
“搞什么鬼啊……”
他正自语着,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忽然,他就听到咚的一声,望远镜里的画面也抖了一下,原来是铁钩子号已经到港了。
马的,这么快?
铁钩子号改装过了?
而且这么用力,曼森疯了,还是他的手下疯了,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船?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那个戴红帽子的家伙一下从船首跳了下去。
铁钩子号虽然只是两桅帆船,但没有载什么货物,吃水不深,船首离地面还是有段距离的,一般人那么跳下来,还是有点吃力的,那个戴红帽子的男人,却好像踩在平地上一样,轻轻巧巧就落地了,而且落地的动作极其的优雅,仿佛在什么舞台上表演一样,落地,还脱帽,微微鞠躬,好像是在谢幕一般。
当然,不是向着他谢幕,而是向着铁钩子
号。
为什么,要向铁钩子号做这个动作?
感谢吗?
感谢什么?
领航员带着疑惑又看向铁钩子号上面,这时,他的瞳孔急速收缩了起来,因为他看到,那头显眼的紫头发离他更近了,除了那头头发以外,还有曼森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曼森死了。
死不瞑目,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他那张大的瞳孔好像是在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啊?”
马的,怎么回事?
曼森怎么死了?
那……其他的水手呢?
是刚刚那个红帽子做的?
红帽子……
他又看向那个红帽子,红帽子已经走向了街道,然后他看到那个红帽子背着身,好像是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
“吧嗒——”
那声响指声好像就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刻,只听到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忽然在纳索港上空落下,直劈向铁钩子号。
雷电一下贯穿了整艘船,火,应声而起。
大火很快弥漫了整艘铁钩子号,就好像船上有什么易燃物质一样。
领航员这时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吹哨子。
敌袭!
有敌袭!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纳索多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
居然有人敢在港口当众烧船!
而且,他应该是先杀光了铁钩子号上的人。
这是完全在全面挑战纳索的规矩!
简直胆大包天!
那个红帽子,究竟是什么人?!
“是个戴红帽子的人,红帽子,抓住他!”领航员一边吹哨子,一边对着下面大叫了起来。
必须要抓住那个家伙,否则的话,他就死定了。
一群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的干练男人立刻从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追踪向领航员指引的那个方向。
而在已经被那道雷电和燃烧的船只惊醒的纳索港里,那些众多的摇曳的船只之中,一艘金黄色的两桅帆船上,一个灿金色头发的年轻英俊到了极点的男人,正看着港口的方向,那些骚乱,眯起了眼睛。
红帽子,你还真是个踏马的疯子啊?
刚上来就玩这么大?
这下好了,也不用猜你在哪了,你自己就告诉我了。
他默默看了一会,转身走回了自己的船长室里,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台造型极其古怪超前的机械,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伸出手,将那台机械最中央的一根好像什么琴弦一样的亮银色金属,给轻轻压了下去。
下一刻,四周围的命运,模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