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不如我们把它…

喝酒，西方人的刚需。

准确一点表述是，以西欧为发源地的文明中，酒精饮料是他们文化中的日常饮品。而这种饮食文化的形成，自有其内在的原因。

和中国人不同，西方民众一直没有形成喝开水的习惯。

这是为什么呢？

西方文明历史的大部分，是长达千年的宗教神权+封建的模式。‘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隐藏在这句经典名言下的，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大小封建领主。

注意，是领主！

欧洲佬没有类似“食邑五百户”这种制度的。和因为中央集权，自秦汉后就进入贵族虚封的中华封建王朝不同。西方在工业革命前的千年时间里，他们的贵族领主，一直都是实封的。

实封！

公、候、伯、子、男，甚至男爵下面还有“骑士领”这种一个村庄大的封地。一层套一层，跟俄罗斯套娃似的。实封制度下，产生了大量的封建贵族。

这就造成了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呢？

山林河泽，皆有其主。

这就很要命啦！

在化石能源时代之前，人类文明处在生物燃料时代。游牧的烧马粪，定居的砍柴薪。由于森林的所有权归领主，并且领主就在领地里。中世纪的欧洲人，进林子里只能‘捡’柴火，未经领主允许，是不能‘砍’柴火的。

你乱砍柴？

那领主就乱砍你！

林子是领主家的，谁拥有谁心疼嘛。

柴薪能源获取不足，就只能优先满足做饭和取暖的需求。烧水的优先序列，排在这两者后面，但由于能源不足而被省略。这就是西方为什么没有形成喝开水习惯的根源所在。

不喝开水，是因为烧不起汽油……啊不，是烧不起柴火。

那他们是怎么解决饮用水问题的呢？

喝酒呗！

喝生水会生病，喝酒总不会拉肚子吧？

现代酒精饮品，酒精度10°以上，就可以不标注保质期。用酒精保证饮用水新鲜，确实是科学的。

但它首先是个生活经验的总结。

大航海时代，除了坏血病，非密封容器储存的淡水容易变质，也是海员的一大杀手。航海家们的应对方式，就是喝酒：水手们搬上船的食用水里面，绝大部分是淡酒。而水手的日常，就是拿酒当水喝。

海员喝酒的传统，一直流传到现代海运业中。

一条远洋TEU，船员也就二三十人，一次伙食补给，能吊上去一整板的啤酒！

在西方这种文化氛围下，开酒坊、搞酒厂，确实是一件有钱途的产业。不管什么时代，刚需行业永远不用担心市场规模萎缩。比如说，‘丈母娘刚需’呵呵。

而史蒂夫烦恼的是：光靠一个酒坊，赚钱太慢了！

“洛奇，你还知道有什么生意能赚钱吗？”

“额…啊…这~~”

“我觉得吧……”洛奇一时语塞。

论骑马打猎玩枪，洛奇是一把好手。可你要问他生意的事？洛奇要是自己有那个眼光，会做生意能发财，他还住你家干嘛？

“要不，搞皮毛生意呗。”

洛奇实在想不出辙，现学现卖：“我看保罗贩皮毛，应该挺赚钱的吧？”

“那个不行。”

“要是我们也搞皮毛，镇长一定会和我们火拼的。”史蒂夫哭笑不得，解释道：“和咱们家的酒坊一样，保罗的皮毛贸易，也是他生意的核心。”

“这个跟旅馆、酒馆的性质不一样。”

“动了，就要拼命的！”

“怕他个吊哦！”

论干仗，民风淳朴的牛仔们，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我是想找门新的生意。”

“要是生意都还没做起来，还没挣到钱，就要先赔进去十几条人命。这叫做生意吗？哪有做生意先赔本的？”

洛奇撇撇嘴，对自己被一9岁小孩教育是早已习之为常。

“那我就不知道了！”

大麦克斯搞定砖窑的选址后，庄园里的人手，重新松缓下来了。陪史蒂夫少爷上街溜达，这活就落回到洛奇身上——让大胡子那瘸子，天天陪个半大小子满街逛悠，那可就太折腾人啦！

该溜子出街，必有人陪！

小时候，他后面跟的是胖女佣。自打美墨战争爆发那段时间开始，陪史蒂夫的人就换成了庄园的叔叔辈护卫。

玉器不与瓦砾争锋。

自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史蒂夫，苟是非常狗的！就算身后有自家枪手跟着，他日常溜达的路线，如非必要是不会跑出小镇的范围之外的。

安娜表示非常的省心！

刚刚，

由于脑瓜子里思考着那些酒精文化形成的‘高大上’玩意，史蒂夫脚下不留神，一路直线溜达。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小镇外的河道边。

清冽的河水，荡漾开初夏的暑气。

史蒂夫跑到河边，想换换脑子。

两手托腮蹲在河滩上，鹅卵石微微有些硌脚。他放空杂念，低头向水面望去。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现了一个倒影。

一个字，贼帅！

唇红齿白，高鼻深眼，挺拔的鼻梁往上，是一头金灿灿的发丝。这简直比扎克·科林斯小时候还要帅，都快赶上读者姥爷了！

史蒂夫正沉溺于自己的美色。

扑棱棱一道身影，划过水中天。

史蒂夫转头看过去，只见一只肥鸽子落地。

灰绿色的鸟头毛，火红的胸脯像一团火，褐红色的翅膀羽翼扑棱着，肥鸽子一扭一扭，蹦蹦跳跳的踩到河边一块鹅卵石上，低下头，欢快地喝着清澈的河水。

“洛奇，快看！那里有只什么鸟。”

“那叫旅鸽，史蒂夫。”

“旅鸽？”

Passenger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词汇，让史蒂夫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史蒂夫不争气的泪水，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伸手一指，“洛奇你看！”

“这只旅鸽，戴了绿帽子。”

“它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

“心情不好就不会好好吃饭，不去觅食它就会饿死。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来帮它一把吧。怎么帮助它，避免它饿死自己呢？”

“不如……”

“我们把它烤了吧？”

可怜的洛奇完全接不住梗。全程都是史蒂夫在自导自演。

但这并不妨碍洛奇从腋下枪袋中抽出一把龙骑兵。就算只能用左手，洛奇一枪轰掉十米开外的鸽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洛奇·真·一把好手

砰！

黑火药的硝烟，从枪口冒起。

从8吋滑膛枪管中射出的铅弹，玄学般精准命中，一枪爆掉了那颗绿帽鸟头！

史蒂夫开开心心去捡尸。

“嘿！洛奇，你说我们是把它架起来做烧烤呢？还是去弄点花旗参，炖鸽子人参汤？”

“旅鸽肉，可是很美味的哦~”

师太秃驴摸得，贫道就摸不得？

吃只旅鸽，史蒂夫是完全没有啥狗屁负罪感的。这玩意在1849年，起码还有10亿规模的种群，又不是他史蒂夫给吃灭绝的。

一脚深，一脚浅。

史蒂夫欢快的跑到溪水边，捡起了无头的鸽子。

红配绿赛狗屁。你还别说哦，去掉头顶那撮绿帽，这只鸽子火红色的胸毛和褐红的羽翼，浑然一体。看起来好看多了。然后……

史蒂夫的目光，就被鸽子压在身下的小黑石子吸引了！

黑不溜秋一小块。

原先旅鸽就落脚在这石子上面去喝水的。史蒂夫伸手捡起来一看，哟，被溪水冲刷过的黑石子，呈现一种锃亮的黑。

阳光下，这黑石头在某些角度上，居然黑到熠熠反光。

煤矸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