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突破心魔

绯夕领着简书忆来到一座七层塔楼前，这里是简书忆系统修炼斗气的起点。此时，只有月光照在楼上，显得孤零零的。

绯夕一个响指，七层塔楼的灯火全都亮了起来，简书忆紧张道：“师父会过来的。”

“放心吧，不会来的。”说着，绯夕就往前走，简书忆也只好跟着进去。

“绯夕，过来干嘛？”

“带你爬楼。”

“什么？大晚上的带我爬楼？喂，你等等啊……”

绯夕已经向着楼梯走去，并且很轻松地踩着楼梯走到了二楼，简书忆虽然不知道绯夕大半夜地发什么神经，但是也不能和她隔着一楼梯干瞪眼，只好也踏上了一节楼梯。

一如一年期那样，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一个权重阵阵法，虽然是山寨的，但是威力不可小觑，踏入其中就要承受自身极限五倍的重力，只有不停歇地突破自己，才能通过。

就算如今的简书忆已经有斗王三层的实力，对斗气的掌握非常熟练，但是自身的极限也提升了不少，权重阵法压下来的力道也是极大的。

所以简书忆进入后，相当吃力。要知道，起点越高，往上突破就越难，走完这一段台阶，并没有比一年前轻松，直到天亮，她才站在了绯夕的面前。

“天亮了，师父会来找我的，赶紧回去吧。”

“他闭关了。”绯夕一步没有停留，转身就踩着楼梯爬到了三楼，然后回头看她着：“只要你别出太大动静，他不会来的。”

“什么？师父闭关了？你怎么知道？”

“我是感受到了青霞峰一角的气息沉稳绵长才出来的，那代表了青霞的另外一人闭关去了。”

简书忆盘腿坐在地上，浑身湿汗淋漓，在即将进入冬季的天气里，这样的状况不太好受。

“我不想爬了。”简书忆冷着脸道，她现在哪里有心思爬楼修炼？

绯夕不喜不怒，根本没有关心她的态度，而是转而问道：“你当初离开天灵，想做什么？”

“嗯？”简书忆想了想，没好气道：“第一，去御昭相助师姐，第二，去找爷爷，第三……”她顿了顿接着道：“第三，找你的神躯。”

“那你现在完成了几件？”

“就一件。”算下来，只有御昭的事情算是办完了。简书忆心头有些不快，是对自己的不快，出去半年，弄得一身伤回来，结果事情才做了三分之一，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另外两件事不做了？”

“我，没有不做。只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再去……”

“现在什么状况？”绯夕犀利地问道：“你死了吗？唯有死人什么都做不了。”

简书忆被怼得哑口无言。

“简书忆！”绯夕连名带姓地喊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胆子小，怕疼，怕麻烦。但是你什么时候连对于威胁到简家的危险都怕了？！”

简书忆眼神一愣，手指握拳，低声道：“我没有……”

“三个月后，你是难道打算去绛葬国过安生日子了吗？在简白苏的护佑下，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小姐？”

“不是的，我……”简书忆急着想反驳，但是望进绯夕幽深的眼睛里，她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绯夕说得不错，她确实是打算在绛葬国安分地待上一段时间。

“我心魔未除，修为止步不前，我不知道凭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简书忆松开拳头，沮丧地低下头。

“除心魔。”

“可是我办不到！”简书忆突然咆哮起来，压抑了许久后终于爆发了：“绯夕，我实际上没有那么天才，它太难了！我现在很混乱，我能坚持初心，但我现在就像是踩在沼泽里一样，动不了……”

“因为你不敢动。”绯夕盯住她，一双幽深的眼睛里充满了肃杀：“你害怕未来有一天，人界也会变成你在天杀之眼里看到的模样。”

“绯夕……”简书忆突然跪坐了下来，泪流满面，颤抖道：“你怎么知道……”实际上，这才是简书忆真正的心魔。

“你害怕，有朝一日，你变成真正的杀人魔，失去理智，杀了不该杀的人……”

“不要再说了！”简书忆对着绯夕怒吼道。

绯夕语气放缓道：“你打算这么躲一辈子吗？再过一千年？”

简书忆脑海中顿时出现了许多画面，千年的孤寂与苍凉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

“我不想。”

“那就上来。”

绯夕站在三楼楼梯口看着她，简书忆缓缓迈出第一步。

“绯夕，可是如果未来，人界沦为地狱，我变得狠辣无情，永远一个人站在孤峰之上，怎么办？”

“不会的。”绯夕淡笑道：“我会陪你的，你有多冷酷，我会比你更冷酷，担心什么？”说着，他眼中闪现出冷酷的神色，仿佛万物生灵，在他眼中都和死物一般。

简书忆破涕而笑，她绝对相信，绯夕是一个比他更加冷酷的人。

于是她的脚步坚定了很多。简书忆想：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但是如果自己依旧畏畏缩缩，那就肯定没有未来。至少，现在，她不能止步不前。

一阵旋风从通往三楼的楼梯上席卷而来，简书忆记得她当初也是刚踏上楼梯，飓风就席卷而来，将她直接被吹飞了下去。

不过这次，简书忆有心里准备，跨在楼梯上的脚牢牢地黏在地上，她咬着牙，任由飓风吹得她的衣袍烈烈，发丝乱飞，就是魏然不动地挺在那里。

“啊！”

简书忆大吼一声，似乎似乎释放了自己沉积了许久的压抑心情，抛开一切顾虑和烦恼，她要向前冲。另一只跨出一步，飓风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

简书忆调动斗气，用自己的力量与飓风抗衡。绯夕站在高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还是这样看着顺眼些，不过，如今的情况，只有这点毅力还是不够呢。

绯夕抬头看来一眼四楼，心里思考了起来。

简书忆就这样一步一步踏在台阶上，每一步都带着更沉重的决心，也像是在为自己鼓气，对于不可预测，甚至有些害怕的未来，她要抱着巨大的勇气去面对。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她都绝对不能害怕，勇敢面对！

当日落西山时，简书忆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样，脊背挺直地站在了绯夕面前，她的眼神奕奕，与回天灵时完全不同，一如一年前绯夕所见到的那样，没有任何迷茫之色。

“走吧。”绯夕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快步上了第四层楼，并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让我休息一下吗？我都饿了。”从昨晚到今晚，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她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上来。”绯夕冷酷道。

简书忆犹豫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还是踩上了通往第四层的台阶，她没有忘记，通往第四层的楼梯上的阻碍是步心阵，步步诛心，当踩到最后一节台阶上，要经历十二次诛心之劫。

这是简书忆最害怕的一个难关，因为她现在虽然有了面对未来的勇气，但是毕竟不代表她不会不害怕噩梦成真。

“上来。”绯夕声音再次响起，简书忆的步子停在了底十一节台阶上，犹豫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没敢踏上最后一步。

“我要做一些心理准备。”简书忆唯唯诺诺道。

“书儿，你的修为在变化，历经在变化，心魔也会变化。你要学会成长。”

“绯夕……我……只是想准备一下。”

“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时间让你准备，你要在经历中成长，而不是准备好了再去做。”绯夕教导道：“你现在所经历的事情，你并没有能力处理。但是，如今也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你修炼，你要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成长起来。”

绯夕所指的正是简书忆现在所面临的境况，她没有时间修炼，而敌人又非常强大，她既然要面对，既然不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小姐，她就必须有在过程中艰难成长决心。

“简白苏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就是在留给你成长的时间，他替你挡去了最难的一部分，但是你真的想一直这么下去吗？”

“没有！”简书忆坚定地说道，同时一步毫不犹豫的踩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上。

“咚”地一声，简书忆脚步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她脑海里迅速涌起的画面。

她独自站在血染红的战场上，手中握着沾满鲜血的幽骨剑，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书儿，停手吧。”对面一白衣男子哀求得看着她。

“大哥。”简书忆嗓子沙哑道，白衣男子身上，一朵朵鲜血绽放的花朵看得人十分刺眼。

“书儿，你不该杀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简书忆双眼瞪圆，看向脚下无数的尸体，握剑的手颤抖了一下，良久，简书忆瞥见身后一抹红色的衣角，她转头却正是脸色冷漠的绯夕。

简书忆定了定神，闭上眼睛，脑海里脑海中，自己残酷收割人命的画面一闪而过，突然睁开眼睛：“我，问心无愧！”

“我本不残忍，时代铸就而已。如果有朝一日，要我血战沙场，杀死无数无辜之人才能护得家人安全，我绝不犹豫！任何惩罚我都另一人承担，绝不后悔！”

简书忆话音一落，眼前的画面立刻碎裂开来。但是接下来却是白衣男子中剑身亡的一幕。

“大哥！”

“书儿，你杀了我？”

简书忆低头一看，刺中白衣男子的那把剑，正是自己的幽骨剑！

简书忆心头一震，咬牙拔剑而出。虽然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幻象，但是心中的悲伤和愤怒一点没有少。

“书儿，你被心魔缠绕，失去理智，大哥不怪你。”

“闭嘴！”简书忆突然双眼泛红：“我绝对不会有这一天！没有时间修炼，我就在战斗中修炼，没有战斗，我就去寻找战斗！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失去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