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离看着袖扣，眼里满是挣扎。
“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苏黎斟酌了一下慢慢道。
“王萍的案子开始，严墨就显得游刃有余，所有人在看到欣茹的死状时都吓了一跳，只有严墨镇定，他太过冷静了。”
“还有，孙志华死的时候，严墨并不在我们的视线之内。王崇死的时候，也是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们四个。”
“还有就是”
“够了，别说了！”
裘离崩溃地吼出声，打断了苏黎的分析。
苏黎说的没错，凶手可能住在理查路，当年秦琦死的案宗只有巡捕房的人能接触到，再加上今天在现场发现的袖扣
这一切就算不是严墨做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裘离痛苦地弯下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接受不了，他曾经同生共死、一起破案的兄弟，现在竟然成了连环杀手，成了他的嫌疑人！
苏黎怜惜地看着他，站在他身边无声地安慰。
过了良久，裘离才慢慢直起腰来，脸上的迟疑被坚定替代。
“带人去理查路。”
裘离带着人往理查路赶的时候，严墨刚把饭菜端上桌。
闻到饭菜的香味，时希嗷的一声就扑到了桌子前面，伸手就要夹菜吃。
“先去洗手。”严墨拎着她的后衣领把人扔进了洗漱间。
时希撇撇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时希草草洗了个手，重新坐回到桌子旁边，大快朵颐。
严墨眼里含笑地看着她，时不时还往她的碗里夹菜，“荤素搭配，别挑食。”
‘黑化值，9’
“叮铃铃~”
严墨起身去接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脸色变了变，回头看了吃的正欢的时希一眼，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叮，您的任务，看着严墨被处决，弘扬正义。’
时希夹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维持着夹菜的姿势，迟疑开口，‘什么任务？’
‘看着严墨被处决。’井仁犹豫再三还是回道。
时希艰难地笑了笑，‘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怎么可能呢，黑化值还没消除，怎么会让他死呢？
‘真的。’井仁的声音带上严肃。
‘我能救他吗？或者你有什么替身道具？’时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井仁摇摇头，‘这是任务。’
‘我不做这个任务，我要救他。’
‘不可能，你救了他，他的灵魂就会被彻底抹杀，再也不存在。’
‘’
时希垂下头去，陷入沉默。
“乖乖，怎么不吃了？”严墨隐去眼里的晦暗笑道。
时希抬起头看他，杏眸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她勉强扬起一抹笑，“太好吃了。”
严墨愣了愣，看见时希眼里的眼泪慌了神，“乖宝不哭，怎么回事？”
时希摇摇头，重新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菜。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砸在桌面上，留下一个个泪痕。
菜梗在喉咙里，时希困难地往下咽，不管严墨怎么哄都不肯抬头看他。
窗外传来枪声，巡捕房和守在严墨房外的青帮开始交火。
“大哥，快走！”
两个青帮小弟冲进门冲严墨喊道。
严墨绷着脸点点头，把时希推给两人。
“保护好你们嫂子。”严墨冷声吩咐，旋即不舍地看了眼时希，转身就要出去。
两个小弟拉着时希就要离开。
时希一把挣开两人的束缚，快步追上严墨，死死抱住他。
满是泪痕的脸紧紧贴在严墨宽厚的后背，白嫩的手臂环住他的腰。
“不要扔下我，阿墨。”时希泣不成声。
严墨的心被搅成一团，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宝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很快就回来，你先跟他们走好吗？”
严墨转过身来，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下巴在她的发旋上轻轻磨蹭。
时希拼命摇头，双臂更加用力，不肯放开。
“你去哪我就去哪。”时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杏眸里的光晃到了严墨的眼。
严墨低头含住喋喋不休的红唇，辗转。
一直到时希快喘不过来气，才把人放开，鼻尖轻蹭着时希的鼻尖，声音低沉磁性，“好，我答应你。”
说完，抱着时希的手抬起。
不等他把时希打晕，时希就已经凶巴巴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休想打晕我！”时希瞪着严墨，眼里的水光还没散去，看起来不像威胁，更像是撒娇。
严墨失笑，重新拉起时希的手走了出去。
门外停止了交火，裘离站在人群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进的严墨。
“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太想知道一个答案了。
严墨无所谓地笑笑，没有说话。
他的一生，其实都是在为裘离铺路。
从他被青帮老大捡回去的那天开始，他学的一切本领都是为了保护裘离，那个真正的青帮少爷。
后来裘离进了巡捕房，青帮老大就把他也送了进去，送到了裘离身边，成了他的兄弟。
没有人知道，他穿上制服的那一天，心里是多么兴奋，他觉得自己多了一层使命。
可是后来，老大给他安排了一个杀手的角色。
去杀人，去犯罪，然后被裘离抓住，击毙，这样裘离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总巡捕，地位不可撼动。
最开始杀人的时候，他穿的是制服。
看着刀上的鲜血，罪恶感几乎淹没了他，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生来，就是为了给裘离铺路。
严墨攥着时希的手微微用力，转身冲她露出一个不舍的笑。
只是他没想到，会遇到时希，让他原本黑暗的生活多了一束光。
‘黑化值，2’
时希回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在严墨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严墨从腰侧抽出配枪，上膛，对准自己。
时希被强行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墨开枪，泪流满面。
“砰！”
枪响的一瞬间，时间仿佛被定格了。
‘黑化值，0’
时希看见严墨最后冲她笑了笑，然后倒在了她的怀里。
时希抱着严墨瘫软的身体，无声笑了起来，用袖子把严墨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然后拉着严墨的手，重新举起枪，上膛，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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