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永文

顾希慢慢从失去双亲的伤痛中走出来，身边是娇妻美妾、爱女，还有疼爱自己李叔和乳娘。家里的事他什么都不用操心，被梅姐处理得井然有序。李叔和乳娘以及家里的下人，也都是满心欢喜。他们私下里赞顾希娶了个有能耐的夫人，以后顾家有希望了。

顾希每日就是跟小黎和彤儿一起玩耍。

见顾希一直抱着小黎，宠溺得不行，彤儿嘟嘴道，“你总是抱着小黎，冲她笑，对她说话那么温柔。”

顾希摸摸她的头，“你吃醋呀？我也抱着你，冲你笑。”顾希把彤儿也搂着怀里，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两口。

彤儿娇羞地笑着，小黎也跟着‘咯咯’笑。

彤儿望着小黎笑道，“小丫头，你懂什么就跟着乐。”小黎可爱的模样让彤儿不禁神往道，“顾希，我也要给你生个女儿，像小黎一样可爱。也让你天天这么宠着。”

顾希点点头，“行。”

顾希正和彤儿、小黎开心地玩闹，突然他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目光直刺在自己的脸上，他怔了一下，僵在那里没敢动。

旁边的仆人道，“少爷！顾家公子找您来了！”

顾希感觉头‘嗡’地一声，他呼吸有些急促，不敢相信地慢慢转过头……

“顾希！真的是你！”顾永文满眼含泪，又惊又喜地望着顾希。他面容憔悴，身上和脸上满身脏污。他得到顾希回来的消息，一刻也没有停留，日夜兼程地赶过来的。

顾希扭过脸去，就要往屋里去。

彤儿看着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拉着他的衣袖道，“顾希，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他是永文呀！你们以前不是最要好的吗？”

顾永文快走两步，拦着顾希前面，又看看两人和孩子，惊讶道，“你们……结婚了？”

彤儿见顾希冷着脸不说话，便含笑冲顾永文点点头。

顾永文勉强笑道，“只要你活着就好。你知道这两年我特别担心你，没想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顾希，我……”顾永文说着去抓顾希的胳膊，被顾希狠狠甩开。

“顾希，我知道我罪不可赦。你再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当牛做马……我……”顾永文急切地表明心迹道。

彤儿被两个人的表情吓着了，“你们这是怎么了？顾希发生了什么事？”

顾希痛苦地摇着头，“让他滚！我不想看到他！”

梅姐听说顾永文来了，一路小跑就赶过来。见此情景，便对着□□儿说，“彤儿，你抱着小黎先去别处玩。”

彤儿一脸懵地看了看几人，抱着小黎离开了。

梅姐冲顾永文点了一下头道，“顾公子，哦，现在该叫顾大人了吧？”

顾永文看着她的大肚子有些困惑地问，“你是谁？”

“我是顾希的原配夫人——梅怡珊。”梅姐不卑不亢地说。

“原配夫人？那么□□儿呢？”

“她是我给顾希娶的妾。”

顾永文满脸的不可思议，他问向顾希，“□□儿竟是你的妾室？你现在厉害了！有妻有妾，还有孩子……”

“顾大人！”梅姐打断他道，“咱们有话屋里说，在院子里多有不便。”

顾希无助地抓着梅怡珊，“梅姐，我不想跟他说话。让他走吧。”

梅姐轻轻地拍了拍顾希的手，“别怕，有我在。事情还是要讲清楚的，逃避不是办法。”她又转向顾永文，“顾大人，请吧！”

梅姐引着顾永文去屋里，顾希耷拉着脑袋跟着后面。

进了屋刚坐定，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是李管家的声音，“少奶奶，孙掌柜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梅姐看了看两个人，思忖一下道，“你们俩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顾希惊恐地望着她，“梅姐，你别走！”

“我去跟孙掌柜说几句话就回来。这是咱们家，你不用怕。”梅姐用目光鼓舞他道。

梅姐没敢耽搁，嘱咐两句话就往回跑。到了门口她听到了顾永文激动的声音，她想听听里面什么情况，便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进去。

“小希，当时你穿那么少的衣服跪在雪地里，我心如刀绞，我怎么能看着你活活冻死？我迫不得已才去求他。我也很痛苦！我也同样生不如死！我宁愿被你用刀捅死！”顾永文哭喊着说。

顾希低沉着声音说，“你知道我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受那份屈辱！好了，你也解释清楚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你可以走了。感谢你帮我父母送终。”

“顾希，那你能原谅我吗？让我补偿你。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你现在让我去死都可以。”

顾希声音冷淡地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咱们以后路归路桥归桥，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顾希！你不要这么无情……”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顾希愤怒的声音，“眼睛看哪儿呢？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希，我好想你！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你放开我！顾永文！你……”

梅姐连忙推门进来。只见顾永文正搂着顾希要亲他。“顾大人！请自重！”

顾永文松开了手，顾希连忙逃到梅怡珊身后。

“你要干什么！让你们进屋来，本来是给你机会把事情解释清楚，你动手动脚像什么话？”梅姐怒道。

顾永文被梅姐数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特别是看到顾希躲在她身后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便不阴不阳地说，“顾希，你怕我？这大白天的，我能做什么呀？况且你还要这么一个厉害的夫人。哼，你现在有人撑腰了。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没有主见。之前什么都听你爹娘的，现在什么都要听你家夫人的。”

“我就听他们的，至少他们不会害我！”顾希忿然作色道，“我还没有主见？我背着家人和你走了，这是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就因为我没有听我爹娘的话，才会害他们离世，也差点毁了自己的一生！”

顾永文抬起头红着眼望着他，“后悔一辈子？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在你心里只是这样？”

“对，只有悔不当初，痛心疾首！”

顾永文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你悔不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它们时常在我脑海里萦绕。你难道都忘了？我们日日在床上恩爱缠绵；你欢愉时会忘情地喊着我的名字；每天晚上都要我拍着你睡觉；你浑身都是痒痒肉，一碰就笑个不停……”

“你！”顾希又气又窘，脸‘登时’红了，只气得眼泪四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梅姐厉声打断他，“顾大人！还说过去的事干什么？谁没年轻过？谁没做过荒唐的事？如今顾希已结婚生子，以前的事已经翻篇了。大人若是还在纠缠过往，就是您的不是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顾希你也看到了，现在活得好好的，你也不用再为他牵肠挂肚了。你去奔赴你的前程，做你的大官，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不要再来我们家！我们家不欢迎你！”

顾永文没理梅姐，只对顾希有些愧疚地喃喃道，“顾希，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我们都冷静一下。我明天还会来的。我其实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但是因为我太着急看到你，赶了几天路衣服都没换。我今晚先找个店住下，好好把自己拾掇一下。我家屋顶都漏了，住不得人。你家屋子倒是多，但看样子你家夫人也不会让我住这儿的。我…先走了。”

顾希扭头不理他。

顾永文看看顾希，又扫了一眼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梅姐，很不甘心地离开了。

“顾大人，你还是去忙你的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梅姐冲着顾永文的背影喊道。

顾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望着梅姐，“梅姐，我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要不，咱们连夜离开吧？”

“现在怕是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你回来他就有消息，证明这里有他的眼线。他现在已经知道你没死了，如果事情不解决，让他彻底死心，怕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你。”

“那…我们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信还没有王法了？只要态度坚决点，他不敢怎么样的。我明天让李管家多找几个家丁。”

晚饭气氛很凝重，顾希和梅怡珊都不说话。

彤儿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顾希，你和顾永文到底怎么了吗？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很要好吗？公公婆婆去世还是他做的孝子。咱们这儿的人都夸他仗义。可是今天见你们就像结了多大仇怨似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向梅姐投去求救的目光。

梅姐便回答道，“他俩前几年在外面闹了些不愉快。”

“为什么呀？”彤儿刨根问底道。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梅姐道。

彤儿像是突然恍然大悟地冲顾希说道，“是不是跟你脸上的疤有关系？”

顾希敷衍地点点头。

彤儿自言自语地说，“的确不可饶恕。我们相公的脸这么好看，划上几道疤，多可惜？他…怎么弄的？”

顾希没有回答她，却冲着梅姐说，“梅姐，今晚我要跟你睡。”

梅姐没有表态。

彤儿有些落寞地说，“大姐马上要生了，你睡她那儿不方便。”

“我又不做什么。我就是想她了。”顾希低头支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