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宴

傍晚，上官岩回宫，身后跟着翁翁和另外四位宫人。

顾希看这个阵仗，便起身行了一个礼。

上官岩亲热地把他拉起来，牵着他的手笑道，“你让他们给你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朕要带你去赴晚宴。”

顾希眼睛里闪着困惑，“什么晚宴？”

“没有外人，就是朕的亲眷，一起吃个便饭。”

“我不去！”顾希很干脆地拒绝道。

上官岩一愣，他第一次被人直接拒绝了，他缓了缓神道，“你是在意脖子上的印记被别人看到吧？今天已经好多了，如果还介意围个围脖就是了。”

“不是。我不想去。”

上官岩脸上有些挂不住，拧着眉问道，“你不想？”

顾希虽然有些害怕，却依然摇头道，“不想。”

上官岩正气得不知说什么，一旁的翁翁看不下去了，“大胆！希公子竟然敢公然忤逆皇上，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我…只是说出我真实的想法。这算忤逆吗？”顾希气虚道。

“你还有理了！皇上，老奴请求将其带下去，好好教教他规矩。”翁翁瞪了一眼顾希，转脸向上官岩请求道。

“不用了吧？朕自己处理。你！”上官岩指指顾希，“跟朕进屋！”

顾希没反应过来，就被上官岩揪着衣服连拖带拽拉进了内室。然后，房门被狠狠地关上。

翁翁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的确得好好教训一下了。让他无法无天，这次有他受的了。”

果然，屋内传来上官岩的咆哮声，“你想干什么？跪下！”

外屋的几位宫人面面相觑，惊若寒蝉。

顾希跪在地上，有些惊恐地仰视着他，见他扬起手要打自己，连忙闭上眼睛，皱着脸等着……但是过了一会儿，巴掌并没有落下来。顾希睁开眼睛，见他正气急败坏地原地转圈。顾希就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又气又急，急得跳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一会儿，上官岩终于冷静下来，他对顾希悄声道，“当着那么多人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毕竟是一国的君主呀？”

“怎么留？答应你吗？可是我就是不想去。”

上官岩的火气又被勾上来，他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起来，“你没有资格说不，你知道吗？”

顾希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上官岩使劲晃他，“知道吗？知道吗？问你话呢！”

顾希被他晃得有些头晕，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上官岩松开手喘着气，“为什么不愿意去？”

“我…去了不合适。都是你的亲眷，我去算什么？我不想自取其辱。”顾希低头小声道。

“我以前也在乎这些。后来想开了，其实我们大不必在意别人的说什么，我们要为我们自己活，我们听从我们内心的声音，就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见顾希满眼困惑，上官岩接着说，“你也可以成为我的亲眷，成为我最亲的人。你愿意吗？”

上官岩满眼期盼地望着他，顾希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上官岩苦笑一下，有些心痛，“你不想去，不是怕受非议，其实只是因为不愿意跟朕在一起是吧？行，不去就不去。你忙你的，朕自己去了。”

上官岩情绪低落地走出来，“翁翁咱们走！”

“是！”翁翁有些意外，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翁翁仔细观察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他不去了？”

上官岩没好气地道，“爱去不去！不管他！”

走到半路，上官岩突然又对翁翁说，“一会儿记得让人去问问公子想吃什么，让御膳房做些可口的饭菜送去。”

“是。”翁翁表情有些复杂地答道。

席间，上官岩一直落落寡欢，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翁翁一旁看得很是心焦。

上官岩没精打采地夹了一口菜，突然停下来，“这是什么？以前好像没吃过。口感…很独特。”

翁翁见皇上对这个菜很感兴趣，高兴地答道，“皇上您喜欢？这是御厨新开发的菜叫‘翡翠虾球’。”

上官岩饶有兴趣点点头，“朕是觉得这味道公子或许会喜欢。你派人给公子送去几只？看他喜欢吃吗？”

“哦。”翁翁有些失望，笑容僵在脸上。“皇上对公子真是有心了！”

上官岩也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小人儿太过上心，心里有些酸涩，“朕对他时刻牵肠挂肚的，但他却……唉！”说着，叹了一口气。

见皇上如此模样，翁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便对顾希更加怨恨起来。

上官岩怕翁翁对顾希心生怨怼，又极力找补道，“其实他还是个孩子，很多事并不太懂，我们都应该对他宽容一点，不该对他要求过高。”

“孩子？听说公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他什么不懂？就算是孩子也是缺乏管教的孩子！”翁翁恨恨地道。

“好了，你就别在这里愤愤不平了。你去吧。”

“是。”翁翁退下。

上官岩由于晚宴心情不佳，喝了闷酒，有些上头。他东倒西歪地回到了寝宫，顾希连忙迎上来扶他，“皇上，您喝多了？”

上官岩醉眼朦胧地瞅着他，灯下的顾希，唇红齿白、肌肤胜雪，似乎更增添了几分颜色。“你真好看。”

顾希有些害羞，“皇上，我叫人给你送一碗醒酒汤，你喝下早点歇息吧。”顾希扶着他在床上坐坐下，然后帮他脱鞋、脱衣服。

“什么意思？你不陪我一起睡呀？”

“我……今晚还接着跪着吧。”

上官岩陡然变色，“你白天睡足了觉，晚上跪着是在罚自己，还是故意躲着朕啊？”

顾希躲闪着他的目光不说话。

“说话呀！我最讨厌你这样天天不声不响！问你话也不回！你说你是不是把罚跪变成了你躲避朕的借口？”说着，他一把揪起跪在地上为他脱鞋的顾希。

“皇上，你喝多了！”顾希被上官岩拉扯的有些疼。

上官岩将他的胳膊反剪到后背，把他按在床上。

顾希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胳膊疼得忍不住叫道，“啊！疼！胳膊要断了！”见皇上不动容，顾希只得好言求他，“皇上，你放开我。我没有要躲你，只是有伤，就想休息两日…”

上官岩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伸手去扯他的裤子……

“不要！求求你了！啊！”顾希歇斯底里地惨叫着……

门外翁翁听到声音，轻哼一声，“早该好好整治他！皇上可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何尝受过这等委屈？”

上官岩终于停下来，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顾希趴在床上哽咽不止，满脸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上官岩慢慢地清醒过来，他发现顾希的胳膊有些不对劲儿，他一松手，他的胳膊自己就失重的垂下来像一支假胳膊。怎么回事儿？他又碰了碰那只胳膊，顾希惨叫不止……

“胳膊…断了？”上官岩自言自语道。他的酒彻底醒了，心想，怕是自己刚才太忘情，把他的胳膊撅折了，顿时懊悔不已。“顾希，对不起，这…我……”

顾希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上官岩有些手足无措，“胳膊折了怎么办？对了！宣太医！宣太医！”

“等一下！”顾希突然使足了力气喊道。

“怎么了？顾希。”上官岩赶紧凑过来。

顾希一边哽咽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求你先帮我清理一下，然后穿好衣服！再宣太医。”

上官岩连连点头，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他不让宫人给他清理，一定是因为害羞。让他帮忙，证明自己在他心里已经很亲近了。“好！好！”

上官岩没有做过服侍人的事，为顾希擦洗身体却心甘情愿，甚至是甘之如饴。他用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给顾希擦身体，擦着擦着突然停下来，“你那里又流血了！我……去拿烧酒，给你消一下毒。”

上官岩飞快地从抽屉里取出烧酒，“你忍着点儿啊。”

顾希把头埋在枕头里，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上官岩帮他整理好衣服，又擦了身体，擦了脸……

太医来了，上官岩在旁边焦急地等着。太医不紧不慢地晃着顾希的胳膊，顾希疼得呲牙咧嘴。

“你轻一点！”上官岩有些心疼地说，“怎么样？要紧吗？”

太医道，“皇上莫急，待臣再看一下。”太医轻轻地放下顾希的胳膊问道，“公子，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顾希摇摇头。

太医说道，“皇上，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脱臼了。微臣给接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上官岩松了口气，“不是断了就好。你快给接回去吧。”

太医望着一脸汗水的顾希道，“公子，会有一些疼。”

上官岩站在顾希跟前，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啊！啊！”顾希疼得叫起来。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上官岩像哄小孩一样安抚他。

终于接好了，太医嘱咐道，“最近几日不要用那只手提重物。睡觉也尽量不要压到这只胳膊，万事小心，以防形成习惯性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