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难平（1）

太医走后，顾希靠在墙角站着，垂着眼帘，不去看上官岩，也不上床。

上官岩催道，“站那儿干吗呢？时候不早了，上床睡觉吧？”见顾希还是不动，上官岩又感觉气血翻涌，“你别再招惹我了！你刚才也感受到了，后果很严重的。这些都是你逼我的！怎么？还恨我，不是刚才求我帮你的时候了？真是一个白眼狼！”

顾希还靠在墙站着，没有表情，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岩拿他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道，“好了，我今晚喝多了酒，不该那么对你。以后不会了。上来吧！”到顾希像没听见一样，上官岩忍不住怒道，“今晚这个结果最主要还是你自己找的！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听话？那么会气人呢？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敢像你这样！”

不管上官岩说什么，顾希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今天要跟我耗一晚上是吗？”上官岩无奈至极，“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啊？我还觉得委屈呢！你知道像你这样忤逆我的，换成别人早就小命不保了！昨天你记得翁翁要带你去学规矩吗？就你这么倔，若不是我拦着，真的会被他们打死！”

上官岩见顾希表情始终淡淡的，自己软硬兼施都徒劳，感觉自己在唱一出独角戏。他只得使出自己的是杀手锏。他苦笑道，“你不理我是吗？我才想起来，你根本就不怕死。但你的家人也不过离开京城十几日，他们拖儿带女的，还有一个孕妇，一定走不快。我派人快马加鞭，几日便能追回来……”

“皇上！”顾希终于有了回应。他紧张地抬起目光，“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惹皇上生气了，一定好好听话。”

“奴才？原来你只配做奴才！”上官岩咬着牙恨恨地道。顾希态度突然的转变，让上官岩心里很难受。他也不想用他的家人威胁他，可他发现除此以外，他竟然对他毫无办法。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能。

顾希望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淌下来……

上官岩有些心疼，态度缓和了一点，“你竟然认错了？真是少见。既然说听话，那就上床吧！”

顾希不紧不慢地上了床。

“面朝我！不能压了那只胳膊。”上官岩用命令的语气道，“再往我这边靠一靠，把手搭到我身上。”

顾希很听话的照做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躺着，上官岩瞅着他道，“瞧你的小鼻子都哭红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疼就尽量忍着！你一哭我就心……烦躁得很！”本来是要说心疼的，话到嘴边又换了。

“嗯。”顾希点点头。

上官岩把他搂在怀里，心里一阵阵刺痛，“你要听话，要知道你家人的命都攥在我的手心里。”

顾希又点点头。

上官岩感觉到他的肩膀颤抖一下，“你又哭了？”

“没…没有。”

接下来几日，顾希对上官岩百依百顺，但他越顺从，上官岩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他一国之君对他那么用心，却连他的一个都笑脸得不到！还要用他的家人威胁他，他才勉强愿意跟自己在一起。难道他不配得到他的人、他的真心吗？上官岩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被这个十几岁的小孩践踏了。他总是在生他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顾希的逆来顺受，反而让上官靖岩越发失去了耐心，他心里总有一股无名火，感觉自己的真心被辜负了。因此，他渐渐地也不再特意压制他残暴的本性了。而这样，顾希苦日子就来了……

这日晚上，上官岩喊顾希上床，顾希就动作慢了一点。上官岩火气‘蹭的’就蹿上来了。他什么也没说，下床揪住顾希的衣领和头发，就往床上拖。顾希被勒得脸涨得通红，疼得龇牙咧嘴却喊不出声。上官岩松开手，将顾希整个扔到床上。顾希趴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上官岩指着他恶狠狠地骂道，“你耳朵聋呀！以后我叫你，要立刻马上动起来，问你话要回答！听见了没有？说话！”

顾希还没来得及回答，上官岩便上床骑跨在顾希的身上，动作极其粗鲁。他一巴掌向顾希劈来，食指上的金镶玉戒指戳伤了他的脸。顿时，鲜红的血从顾希雪白的肌肤渗出来，像雪地里怒放的一朵红梅，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上官岩愣了一下，顾希疼得连忙捂住脸。上官岩恨恨地把戒指取下来扔在地上，然后掰开顾希的手，开始吻他的脸、他的嘴，吻得满嘴满脸都是血……

顾希越来越怕过夜晚，因为他不知道那个魔鬼什么时候就会失控。有时刚刚还在情意绵绵亲吻他，突然之间如同一头发疯了的野兽，开始暴虐他。他会劈头盖脸地打他，用巴掌、用拳头，没有丝毫的怜惜。顾希只能抱着头承受着。他就像他股掌里的猎物一样无助弱小，任其□□……

暴风雨结束后，顾希经常会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和屈辱，扭过身去捂着脸痛哭起来……

上官岩心情好的时候，会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太激动了，没控制住自己……”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则会没好气地吼，“怎么又哭了？天天哭，烦死人了！”

“这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

“哭什么哭？你在用你的身体换你一家人的平安！你多伟大呀！”

若顾希忍不住还在哭，上官岩很可能会一脚将他踹下床。第一次顾希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狠狠摔到地上。那一次顾希疼了很长时间。后来几次，顾希察觉到他又要踢自己时，便在他的脚刚刚碰到自己时，自己就滚到地上……

自从进了宫，顾希这段时间流的眼泪比他活了这十几年流的都多。上官岩一大早走后，他可以一个人在窗前坐一整天。他或虚看着外面，或看着院中的花草、小鸟、亭子发呆。他有时会看着树上嬉戏打闹的松鼠入迷，甚至会忘了自己的处境，情不自禁地跟着那憨态可掬的小家伙笑，一只松鼠不小心掉到地上，他会为它悬心……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是被囚禁在这深宫里的。他好羡慕这些自由自在的小动物。如果有来生，他愿意成为它们。他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下来。悔恨、愧疚、委屈……每天都在煎熬着他。他恨那个把自己圈养在这儿的人，更恨他自己！他后悔不该经不起诱惑离开家，离开父母，害得父母郁郁而终。有时他觉得自己活该，这一切都是老天在惩罚自己，他受到折磨屈辱都是他罪有应得。

顾希抱着腿蜷缩在茶案旁，看着天渐渐黑下来，他开始越来越紧张。他进宫一个月了，发现死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他曾经被上官岩失控打晕过好几次，但都又活过来了。这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听到外面小顺子的声音，“翁公公，您回来了？”

接着翁公公款步进屋，“公子，今天皇上可以早回来，你现在就可以去沐浴了。”

“翁公公！”顾希鼓起勇气道，“为什么天天都是我？这都一个月了！他是皇上，应该后宫佳丽万千的，怎么就紧着我一个人折腾？”

翁公公老大不乐意地数落道，“公子什么意思？能伺候皇上，可是天大的福泽，你说这话就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不想要这个福气！”顾希小声地嘟囔道。

翁公公厉目道，“快去吧，别磨蹭了！老奴再次提醒你，一定要谨记！皇上若心情不好，打了你。那一定是国事操劳，心情烦闷了。你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一定也不能反抗、不能躲。”

顾希皱着眉头瞪着他，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义愤道，“这个规矩是不是太不把人当人了？他什么脾气你比谁都清楚吧？难道就一动不动等着他把人打伤、打死吗？”

翁翁皮笑肉不笑地说，“能为皇上解忧是何等荣耀的事呀？死伤有何惧？公子，放心！这是皇宫，被打伤了会有太医诊治；打死了，自有人会去抚恤他的家人。咱们这么富强的国家是不会让他吃亏的。”

顾希不可思议地瞅着他……

翁翁冷笑一下，“公子规矩没学好，做了很多欠妥的事儿，老奴都是知道的。认真追究下来，条条都能治你个当场杖毙，就算全家抄斩也不冤！”

顾希低下头，不再多言。

翁公公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公子一天天委屈的什么似的，天天拿身上那点伤说事儿。您怕是不太了解皇上真正的实力吧？皇上英明神武，天生神力！一拳都能打死一只熊。如果他不是怜惜你，就你这小身板，命早没了。”

顾希被噎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翁翁嫌弃地瞅了他一眼，冲着门口喊道，“小李子！小顺子！伺候公子沐浴。”然后转脸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他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