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胆的想法

顾希在宫里闲来无事，时常去探望‘冷宫’里的苏贵人。开始顾希只是觉得两个人有些渊源，他甚至有些内疚，苏贵人受罚和他还是有一定关系的。加上他们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生死，对她有些莫名的亲近。

顾希怕她无聊，一有时间就去陪她聊天。慢慢地顾希发现她不仅长得好看，谈吐落落大方，且心胸开阔，身处冷宫却没有丝毫的怨天尤人。大部分时间竟然是她在安慰顾希。顾希不自主地对她生出了几分敬佩和喜爱之情。时间长了两个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知己。

这一日，两个人并肩坐在台阶上，苏贵人苏锦问他，“公子为什么执意要赴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还这么年轻。”

顾希看看她，又垂下头，“我非死不可。宫里这屈辱的生活，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我从小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活着。如果……我父母活着，他们一定也不愿让我这样苟活在世上。”

“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不过有时候想一想也许死了是一种解脱。”苏锦看了看这宫里的高墙，不无感伤地说。

“是呀，对我来说就是早死早解脱。但在这个宫里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该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你相信吗？几年前我曾经逃离过皇宫一次。但现如今有了防备，我想逃出去就再无可能了。自杀我也试过，都没有成功。我……对自己也下不去手，再者在皇宫里自戕是大罪，我还怕连累家人。”

苏锦看了看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其实皇上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以前不说，就说这些日子，你得了这个怪病，他竟然能克制住，那么长时间不碰你。可见他还是很心疼你的。”

顾希冷笑一声，“哼，他就是怕我死了，没人再供他玩乐、欺辱了。他现在晚上都不敢回宫见我，都是让我白天去书房找他。他看我的眼神那个哀怨呀！就好像我辜负了他一样。多可笑呀？我的这个病还不是因他而起？他这个罪魁祸首天天装深情给谁看？我看他能装多久！”

苏锦看看他，无奈地摇摇头，“你对他的怨念好深呀！也许是当局者迷吧，反正我们都能感觉他对你跟别人不一样。我觉得已经是这样了，你不如换一种心态，试着去感受和接受他对你的爱。”

“何止是怨念，我恨他！他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他就是一个残暴的怪物！”顾希咬牙切齿地道。

苏锦低下头，沉默了。

顾希好像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问道：“我这么说他，你是不是不高兴？毕竟……你们算是夫妻，有夫妻之实。”

“我们？”苏锦脸红了，支吾道，“我只侍寝过一次，皇上应该不喜欢我，没有多大耐心，所以那一次……很痛苦。”

顾希义愤道，“女孩子第一次何其宝贵，就被他这么糟蹋了，真是无情！冷血！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所以我对男欢女爱很抗拒，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没有给你投毒这件事，也许这辈子我就无波无澜困在这宫中了。”

顾希看着她带着淡淡伤感的侧颜，有些着迷。“其实男欢女爱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女人也并不是繁衍后代，和供男人发泄□□的工具。她们也该享受这个过程。”

“我曾经也对我以后的情爱生活怀有美好的幻想和憧憬。我进宫一年才侍寝。这一年其实是最美好的。刚进宫，见到他机会很少，但每一次都会脸红心跳，喜不自禁。他的身姿那么高大挺拔，目光那么深邃，眉毛那么浓密……我想这就是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夫君。我每天都在期盼他能走近我，我们互相拥有……没想到那一天来的时候那么可怕，打碎了我所有的美梦……”

顾希静静地倾听着，对她心疼不已……

“我对他谈不上恨，只是有一点点…怨吧？我现在对以后的生活不抱任何希望了。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也觉得生无可恋。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请缨去毒害你。”

顾希突然扳过苏锦的脸，有些兴奋地看着她道，“苏锦，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很冒险，也很刺激。是一条万劫不复的绝路。”

“什么想法？”

“你和我在一起！”

“啊？”苏锦羞红了脸，像受到了惊吓，“你…开什么玩笑？”

顾希脸也红了，“我是认真的。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我当然知道咱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但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可以在一起互相取个暖。即使很短暂，也是美好的。我就是觉得这样，一来可以达成我一心求死的夙愿，二来也可以让你体会一下真正的男欢女爱。反正结果我是必死无疑。事情败露后，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我强迫你的。当然这个是你情我愿的事。首先得你同意。你如果不愿意，就当我没说……”顾希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多。

看顾希如此紧张，苏锦反而放松了。她笑笑道，“这也太突然了！你容我想一想。”

顾希看到有转机，使劲点点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同意就在这里等我。如果不同意，你就在屋里别出来。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

晚上，顾希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他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还有些伤感。身处这样的环境，明明知道就算成功了，他们的幸福也不会长久，结局会很惨烈，却还是想和自己喜欢的她在一起。这是顾希生平第一次主动追求女子。他想赌一把，不让自己再留什么遗憾。

顾希一大早就去苏锦宫门口等着。门一直紧紧关着，顾希就默默地看着那扇门。希望它能为自己开启。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越来越渺茫，顾希的心慢慢地由紧张转为失望。心想她是一个那么严谨的人，而自己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男宠，她怎么会答应自己这么可笑又危险的想法？

正当顾希心灰意冷、伤心沮丧时，突然门开了……

苏锦推门出来，她梳了新发式，换了新衣服，还略施了粉黛。顾希没动，刚才长时间的等待和心理活动，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许……她只是在屋里憋不住要出来透透气？

苏锦出来后，径直坐在台阶上，见顾希还傻站在那里，便歪着头看着他，“愣在那儿干吗？还不过来？”

顾希惊喜上前，拉着她的手，“你答应了是吗？太好了！”

苏锦娇羞地笑道，“我想我循规蹈矩了半辈子，后来心一横都做了给你投毒的事。如今身处这永无出头之日的冷宫中，就不怕再疯狂一点了。要不就白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你能答应我太高兴了！可是为什么你的理由里，就没有一条因为喜欢我呢？你就不喜欢我吗？”

苏锦表情有些为难，咬咬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顾希不想逼她，连忙说，“没事，我会让你慢慢喜欢上我的。”

“也不是不喜欢，要不怎么就能答应了呢？只是……我们哪里有时间慢慢来……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我还比你大两岁呢。在我看来你还是个小孩……”

顾希苦笑道，“还小孩？我都有好几个孩子了！我也想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永远长不大。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我怎么能不长大呢？我现在已经被迫成为大人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成为死人了。”

苏锦握握他的手，以示安慰。她低头咬咬嘴唇，又有些顾虑地道，“我…已非完璧，这残败的身子，你不嫌弃吗？”

“我怎么会嫌弃你？你不嫌弃我就好。”

两个人默默地、深情地对视了一会儿，便牵着手进入屋里……

如果不是两个人命运都如此坎坷，顾希也许没有勇气向她提起自己的想法。现在两个人要绑在一起，同生共死了……

顾希搂着苏锦的细腰在她耳边吐着气，“怎么样？感觉好吗？”

苏锦娇羞地点点头，“嗯。”

“‘嗯’是好？还是不好吗？”顾希故意问道。

“反正……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之前是怎么想我的？”

“我以前以为你是——绣花枕头。”

“啊？中看不中用呀？”顾希有些委屈地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不是，主要是你太好看了。谁能想你能这么表里如一呢？这样看来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我好看也没你好看呀！”

“我哪里好看了？我可没觉得。”

“你哪里都好看。脸好看，身体更好看。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迷死了，真是让我欲罢不能。”说着，顾希又捧起她的脸开始亲她……

“顾希，你进来有一段时间了，总不出去，会被人怀疑的。今天你先回去吧。”

“我不舍得离开你。”

“你明天早点来。”苏锦红着脸道。

“嗯。”顾希满心欢喜，使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