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宫外新差事

顾希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仔细分辨了一下，是上官岩。

上官岩在屋外问苏锦，“顾希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回皇上，公子今天凌晨回来，奴婢给他上了药，他就去睡了。现在还没醒，奴婢不敢打扰他，也不知伤什么样了？”苏锦恭顺地答道。

上官岩思忖一下，“凌晨就睡了，论理说，这个时候了，也该起了。朕进去看看。”上官岩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锦说道，“对了，以后你就是顾希名正言顺的妾室，不用自称奴婢了。朕给你们赐婚，回宫朕就下旨。”

苏锦有些意外，感激涕零道，“民妇……谢皇上隆恩！”

顾希听见皇上进来，连忙坐起来，“皇上，您来了？”

见顾希已经坐在床上，上官岩有些吃惊，“你醒了？不用起来，不舒服就躺着。让我看看你的伤。”上官岩在床边坐下。

顾希一动不动的让他查看。

顾希伤得其实并不很严重，都是些皮外伤。脸上的肿也消了很多，还有点红。上官岩摸了摸他的脸，说不出的怜爱。“小希，这次是我冒失了，不该不由分说地就动手。我以后……”

顾希打断他道，“皇上，我的伤没事。”

“你不怪我？”上官岩有些意外。

“不怪。”顾希想了一下，开口请求道，“不过皇上，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府宅，天天进宫当差也不是个事，我又不想天天在家呆着。皇上您能不能派我一个宫外的差事？”

“你想在宫里找个差事？”

“嗯。”顾希使劲点了点头，

上官岩本来想敷衍过去，说他回宫问问，但看到顾希眼神中的期盼，有些不忍。他低头想了片刻说道，“我记得这条街的尽头有一个‘兵器营’，就是掌管京城守卫和部队兵器的，比较清闲。你可以去那里做一个主事。”

顾希惊喜道，“真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随时。你养好伤再说吧。”

“我这点伤不碍事的。”

“那我回去就跟翁翁说，让吏部给你下官牒文书。”

“嗯。”

“顾希，你养好了伤……能回宫住些日子吗？”上官岩有些卑微地问。

“可以，我会两边住的。”顾希很爽快地答应了。

上官岩笑了，感觉心情一下子豁亮起来。

这日早上，听当差的人说又来了一个主事，兵器营的秦主事秦林很是诧异，他皱着眉，摇着头，自言自语唠叨道，“这个部门本来就清闲，我一个人干都绰绰有余，怎么会又来一个主事？定是哪家权贵的亲戚安插来吃闲饭的。”

秦林进门就见大厅里一个衣着讲究，身材颀长的背影正在看墙上兵器薄。他漫不经心地道，“你是新来的主事？”

那人闻声回过头来，冲他笑笑，“正是。在下顾希。不是大人怎么称呼？”

秦林只觉眼前一亮，张着嘴怔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秦林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样干净俊朗的男孩。他抿了抿嘴唇，态度谦和地道，“我也是这里的主事，姓秦。你就叫我秦林就好。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无需客气。”

“秦大人，在下初来此地，很多事都不懂，还请秦大人多多指点。”顾希躬身一揖道。

秦林笑着看着他，这个人不但长得好看，说话也斯斯文文的，让人感觉很舒服。“都说不用客套了，咱们叫名字就好。咱们这里清闲得很，工作也简单，没有什么可指点的。就是指挥下面的人定时收拾整理兵器，有人来领兵器，我们盖个章就好了。”

接着秦林很殷勤地帮顾希选办公的房间，又吩咐兵器营的差官整理收拾出来。

秦林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本来觉得自己是不问世事，超脱世俗的人，活二十年了，才发现他可以对人这么热情。

顾希办公的房间就在秦林斜对面，顾希发现这个秦林有事没事的就往他的房间里跑。他手里拿着茶壶一边笑眼盯着他，一边兴致盎然地和他闲聊。即使不在他房间里，顾希只要一抬头望向那边房间，秦林准在那边冲自己点头微笑。顾希经常被他看得不自在。开始顾希只是觉得这个人是个热心肠，很快他意识到，这样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不能与他过于亲近，便有意疏远他。但这个秦林却不以为然，只道顾希是个冷性子，不善言辞。竟然面对顾希一张冷脸，一个人也聊得热火朝天。

从秦林的聊天中，顾希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京城哪个官宦人家的叛逆少爷。家里有钱有势，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每日想得是自由和爱情诚可贵。他家里有正妻，他完成了延续香火的使命，便搬离家中。在外面置了房产，和一个风月场的美人双宿双飞，誓要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但显然他并不是长情之人，生活在一起才发现，有些美人只能远观。没住在一起前，她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旦下了凡整日柴米油盐，就没有那么美好了。如今和他同住的美人已经换了两个了。

顾希表面上很认真地听他讲着他的风流韵事，心里却有些鄙夷地想，这种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薄情之人就应该离他远点。

“要不今天下值后，我带你到我家做客？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美人。”秦林突然提议道。

顾希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啊？算了吧。你们自己恩爱甜蜜就好了。我就不去了。”

秦林撇嘴笑道，“看你的样子，应该连女人的毛都没碰过吧？哪一天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给你开开荤。”

顾希的脸不自觉红了，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结婚了，也有孩子了。”

秦林有些不可思议，“啊？真的！咱们同僚好几天了，你都没告诉我！我觉得自己结婚生子就够早了。真没想到，你比我还小两岁，都已经做父亲了。”

秦林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平时甚至有些高冷。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同于寻常之人，因此不喜欢跟那些世间俗物多说一句话。但自从来了顾希，他变得特别有倾诉欲，而且每天都很兴奋。他以前很慵懒，这份差事只是为了占着身子。他经常不在衙门里，有事还得差官去他家喊。而如今他天天都按时来衙门，从不迟到……

一辆马车在街口停住。车夫对马车里的人说，“小娘子，您要去的‘兴隆街’到了。您要去哪座府宅，可以下去打听一下。”

车夫掀开轿帘，一个美艳少妇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身后背了个小包袱，下了马车。

少妇站在大街上有些迷茫，秦林路过此地正好看到，不由被少妇的容颜和气质惊艳到。他站在旁边愣愣得浮想联翩起来。那名少妇冲他走了过来，他都没察觉。

“这位公子，请问一下，您知道这条街上有一户新搬来姓顾的人家吗？公子！公子！”少妇向秦林问道。

秦林惊醒，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娘子，你说什么？”

那名少妇有些生气，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打算转身去问其他人。

秦林连忙拦住她，嬉皮笑脸地道，“小娘子，别走啊！我就住在附近，这方圆数里无论你找人还是问路，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少妇只得又说一遍，“你知道这条街上新搬来姓顾的人家住在哪个方位吗？”

“新搬来姓顾的？没听说啊！”秦林搔搔头，有些难为情。“这条街上的人家我都认识。但是新搬来的，我…不太清楚。”

少妇转身要走，秦林又道，“小娘子，你怀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少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当然是我的孩子！你这个人说话好生奇怪！”

秦林感觉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很是惋惜。只得说道，“这孩子真好看。”

少妇头也不回地走了，秦林望着那女子的背影感叹，“最近是怎么回事？总能遇上神仙般的人物。”

一到府衙，秦林便直接去了顾希屋里，兴冲冲地道，“刚刚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女子，向我问路。真是令人怦然心动啊！她那对眼睛如同一湾水似的。皮肤…就像你的一样白……”

顾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随口敷衍道，“你又遇上仙女下凡了？”

秦林连连摇头道，“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特别好看，却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美。看起来清新又淳朴，特别有烟火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那恭喜秦大人了。终于遇到真爱了。”顾希不无嘲讽地道。

秦林不好意思笑笑，“哪里是什么真爱？人家怀里抱着孩子呢。”

顾希忍不住笑了一下，“啊？都做母亲了？秦公子这口味有点特别啊！”

“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娶到这样的小娘子？”秦林神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