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疯狗一样的小花

吴阿姨打开门看了每个坑位，确定整个女厕所除了她和江稚鱼连只苍蝇也没有。还是不敢放开嗓子，把江稚鱼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的距离近的都要贴在一起了。

“那是园长的儿子，刘叔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核桃没的第二天他就矿工了。这么个大男人，比我的胆量还小，我可是一天都没缺，上个月和这个月都是全勤。”

“老师，小鱼老师！”

江稚鱼在风中凌乱，走廊里忽然传来小朋友的哭喊声。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正准备求证吴阿姨，对方已经拉开厕所门跑了出去。

小螃蟹孤零零的站在走廊里，小小的身影映衬在光洁的地板上，被放大了很多倍。

“小螃蟹，怎么了？”江稚鱼蹲下身子，拉着小螃蟹的手问。

“老师·······小花咬我！”说着她伸出胳膊，肉嘟嘟的小胳膊上两排紫红色的牙印，整整齐齐的像印刷上去的一样。

“不哭了，小鱼老师去批评她哈！”江稚鱼哄着小螃蟹，带她去清理伤口。心里觉得奇怪，那样内向的小花，从来都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没听说过她欺负别人。

早早跑进班里的吴阿姨忽然又气喘吁吁从教室露出半截身子，脸上多了好几个牙印，冲江稚鱼喊，“小江，快！快去叫园长来！保安，对了还有保安也要叫过来！”

“好！”江稚鱼顾不得多问，一边给园长打电话，一边往园长办公室跑。

教室里已经乱作一团，她出了教学楼都还能听见小朋友们喊叫的声音。不知道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心里却像敲锣打鼓一样乱糟糟的。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江稚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吴阿姨这才注意到小螃蟹还站在走廊里，她忍着腿上的剧痛，安排小螃蟹：“你就站在这里等小鱼老师，五分钟之后她要是还没回来，你去校门口把保安叔叔叫过来。”

“嘶～”一阵剧烈的疼痛把吴阿姨把目光移回到教室，看见小花死命咬住自己的手，这孩子的牙齿好像变成了锋利的匕首，每用一次力气都痛得她直哆嗦。

她苦笑着说：“小花啊，我是绝对不会松手让你去咬其他同学的。”

小花的眼睛又圆又亮，盯着吴阿姨的眼神中带着疯狂和绝望。吴阿姨被她看得心惊肉跳，这孩子是准备咬死自己啊！

本来真正睡着的小朋友就只有三个，其他的都是影帝。现在让小花这么一闹，这三个也醒了。

大家惊恐地看着小花变成一只猛兽，露出锋利的牙齿，嘴角带着阴森恐怖的笑。估计要不是吴阿姨进来的及时，班里所有人肯定都要被她咬一遍。

平时小花的力气是班上最小的，今天却大到惊人，吴阿姨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够稍微控制住她。

小螃蟹站在走廊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钟表，心里非常纠结，想回到教室和伙伴们在一起，可听到大家惊恐地叫声，又忍不住退缩。

“小鱼老师！”小螃蟹看见江稚鱼带着园长往这边跑的狼狈模样，好像看见了救星，眼睛里的火光都被点亮了。

园长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走廊里站着的小螃蟹，“怎么回事？！”

她刚刚铺好午休用的小毯子，江稚鱼就慌慌张张把门撞开，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跑。进了教学楼，听见从大鲨鱼班里发出来的嘈杂声音，她的右眼皮开始跳个不停。

现在看见孤零零站在走廊中间，明显受了惊吓的小螃蟹，园长的心啊，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顺畅的呼吸都变成了妄想。

面对园长的质问，江稚鱼似乎真的变成了一条小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着教室的方向。从她的位置隐约能看见吴阿姨的身影。

园长刚跑到大鲨鱼班门口，还没看见教室里面的人，已经听见了吴阿姨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教室里冲，一进门就和小花对上了眼。她在幼儿园里待了将近三十年，各种各样的小朋友都见过，还从来没看过哪一个小朋友露出这样的眼神。

凶狠，疯狂，不屑，在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珠映衬下，更显得凌厉。郝院长满头的羊毛卷如同被火点燃了一般，瞬间根根直立。

“小朋友，你······你哪里不舒服吗？”她逼迫自己进入和蔼可亲的园长形象，身体微微前倾，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忘按对讲机。

小花有一瞬间眼睛里露出平时和善羞涩的光，可是下一秒就被吞噬了，她嘲讽的看着郝院长，充满了挑衅意味。

园长的眼睛也没闲着，她注意到吴阿姨的手从背后锁着小花的脖子，小花的嘴巴就咬在吴阿姨的手上，吴阿姨的脸色已经发白，一颗接一颗的汗珠从吴阿姨细腻的皮肤下被挤出来。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告诉园长妈妈，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园长温柔的说着，身体猛地往前一扑，小花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咬着吴阿姨的嘴巴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下。

吴阿姨赶紧挣，连滚带爬往离小花很远的地方去，园长则把小花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地。小花的脸正对着园长的脸，嘴巴直接往园长的脸上咬了下去。

那个临时保安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冲上前，他从园长胸前伸手扶她，园长见小花没有松口的意思就顺势将小花推给保安。

“嘶，景煜······”

江稚鱼脑袋懵懵的，只听见一个“鱼”字，以为园长在叫自己，正要应声，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干嘛？”

不用说，声音的主人是那位临时保安。嗓音充满磁性，冷冷清清的，带着一点播音腔。江稚鱼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名叫景煜的两眼，好奇口罩和墨镜的下面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让她松口······”园长痛得声音都变微弱了，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像一个行走在大雾中的人。

“松口！”景煜凶巴巴的对小花说，江稚鱼已经开始脑补他凶狠的瞪着小花的眼神。

很可惜，小花不像她的班主任，是个声控。被景煜警告过的小花反而咬的更起劲了，傲娇的环顾四周，如同一个刚刚登基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