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刺头儿小豆丁

景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教师，一张脸圆的像个肉包子，杏核眼、柳叶眉，还有那张传说中的樱桃小嘴，在圆的这么完美的脸型面前统统让路。

明明单拎出哪一个都很完美，可组合在一起，竟然和美女一点关系都没有，只给人留下一种甜蜜无害的印象。

“你们班的保育员请假了，园长让我替班！”

“哦。”江稚鱼有点尴尬的点头，“你······知道工作内容吗？”

“昨天，园长已经亲自培训过了。”景煜不情不愿的说，看见江稚鱼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园长特批我带着墨镜和口罩。”

江稚鱼点头准备离开，和景煜的目光撞到一起，“那个·····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虽然江稚鱼和园长都心照不宣的决定对小花去世的事情保密，但是幼儿园里总有消息比老师还要灵通的小朋友。

“老师，小花真的死了吗？”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小豆丁的声音像一根针，不仅扎在江稚鱼的耳朵里，也让所有的小朋友都瞪大了眼睛等着她回答。

江稚鱼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小豆丁，“你听谁说的啊？”

他黑黑的眼珠左右闪躲，实现在整个教室里乱窜，“大家都知道，对不对啊！”

小豆丁的声音很大，说完整个人还兴奋的站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活泼。

看他这个模样，江稚鱼竟然想到义和团起义。她从来不记得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过话，往常都是别人说他听，偶尔轮到他必须说一两句，音量也只够周围的人能听到。

他看向江稚鱼的眼神中隐隐有一丝戏谑。她感觉这个小男孩在挑衅自己，可又没有证据。

教室里炸开了锅，乱做一团。小朋友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问江稚鱼的，互相讨论的，还有借势调皮捣蛋的，做什么的都有。

小豆丁还睁着他伪装痕迹有些严重的无辜眼神，等着她回答。江稚鱼心虚的厉害，平时的镇定自若全然不见，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还是先稳定秩序。

“不吃饭就出去！”景煜冷冰冰的声音在越来越热闹的教室里，好像一大盆冰水倾盆而下，把这些激动的小朋友浇的透透的。

瞬间鸦雀无声，就连小豆丁也吐了吐舌头，不再看江稚鱼，乖乖坐下看着碗里的饭。

江稚鱼和小豆丁的恩怨由来已久，事情还要追溯到园长身上。园长寄心慈善，每个班级都有一个免费生。

免费生是家庭困难的学生。她们只需要交饭费，其他费用全部免除。小豆丁就是江稚鱼班里的免费生。

他上面有三个哥哥姐姐，父亲靠打零工生活，妈妈不知去向。园长调查后确定他的家庭能够支付起饭费，于是让他免费入学。

小豆丁刚到江稚鱼班里的时候，她几乎把自己全部的爱心都送给了这个脸和自己一样圆圆的小男孩，他虽然不很说话，但总是笑着。

可等到交饭费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二百块钱的饭费，江稚鱼愣是追在小豆丁的爸爸老豆丁的屁股后面要了将近半个月。

江稚鱼还傻乎乎的听信了老豆丁的话，觉得他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准备去找园长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饭费也给小豆丁免除了。

就是在这条走了数不清多少遍的走廊上，她远远看见了小豆丁和老豆丁的身影。

“小豆丁，你那个破老师有没有找你要饭钱啊？”

小豆丁摇头。

“哼，量她也不敢找你要！我让你在他们幼儿园念书已经够给面子了，还这事儿那事儿的，没完没了！看我不去举报他们的！”

小豆丁没有反应，老豆丁低头看儿子。江稚鱼躲在墙后，看见老豆丁干瘪消瘦的身体和凌乱的皱纹。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老师欺负你了？还是同学欺负你了？”

小豆丁摇头，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管这管那的，很烦！”

“不用理那些傻子，看谁烦，给他一巴掌！”老豆丁这话说的十分霸气，瞬间他一米六的身高忽然被填充到了一米八。

“要是看老师烦呢？”

“照样打！就你们老师那小身板，不一定能打过你！再说了，你是小孩儿，怕什么！小孩就是杀了人也不会怎么样！”

江稚鱼默默返回教室，她听到的话没对任何人说。

尽管江稚鱼处处躲着小豆丁，他还是践行了父亲的教诲，在第二天午休的时候，给了江稚鱼一巴掌。亲自拉开了和江稚鱼对抗的序幕。

小豆丁可能觉得江稚鱼是个软柿子，时不时总要给江稚鱼找一点麻烦。比如故意随地大小便，又或者在江稚鱼经过的时候往她身上吐口水。

“唉！”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江稚鱼的眼前，引得她一声轻叹。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帮自己平息骚乱的景煜，可惜没有收到回应，对方的眼神像一架直升飞机，恰好从她的头顶掠过。

“小江老师！小江老师！”

门口忽然传来亲昵的声音，走过去一看，这富态的身材，奢华的打扮，不是小核桃的奶奶还能是谁？

江稚鱼满脸堆笑对小核桃奶奶说，“小核桃奶奶，您来啦！我们园长请您坐一坐！”

转过身来，回到教室，踮起脚尖，凑到景煜的耳边说：“帮我盯一下！”

景煜不适应她突如其来的靠近，紧绷的身体后退了一步，才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小江老师，不用忙，我只有一点小事情！”小核桃的奶奶笑开了花，和衣服上尽显富贵的牡丹相得益彰，好像把“富婆”两个字焊在身上了一样。

“小事情？”江稚鱼心里更紧张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江稚鱼心里不停地敲锣打鼓，总觉得小核桃奶奶是处理完了小核桃的后事，现在终于有时间来学校讨论赔偿问题。可看小核桃奶奶这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又不太像。

园长看见小核桃奶奶这幅喜气洋洋的模样，呆滞了一下，才请对方落坐。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起来和江稚鱼同样紧张。

“园长，你们幼儿园还不错，小核桃的弟弟明年也要上幼儿园了，我们一致决定把他也送到你们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