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们班还有学生出事

小豆丁的嘴巴还在不停地说，江稚鱼已经听不下去了。当然，他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

如果他说出来的是自己的毕业院校之类贴在教室门口，或者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江稚鱼远不会像现在这样惊慌。

等他的嘴巴终于因为口渴而停止活动的时候，江稚鱼狠狠松了口气。太恐怖了，他竟然连那些曾经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过几秒钟的想法都一清二楚。

“你看，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的话，能不能劳驾给我倒一杯水喝？”小豆丁笑眯眯的看着江稚鱼，那是一种带着颜色的陌生的注视，江稚鱼在他的眼里如同一盘牛排那样秀色可餐。

“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江稚鱼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给他倒水，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会永远忘记，连记忆中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都不会施舍。

“这么着急做什么。”小豆丁还在笑，因为口渴，他嘴唇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浅，跳过红色直接变成青色。这颜色显得他的脸像糊了一层面似的，一点鲜活气都没有了。

江稚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听见他在自己身后各种挽留，就是不肯回头。

“你很快会主动来找我的，你们班还有学生出事。”这句话像一阵风，在打开门的瞬间飘进江稚鱼的耳朵，她关门的动作因此停顿了一下，只有一下。

从小豆丁家里出来，江稚鱼的心里发毛，本来不打算回学校取车了，想想还是作罢，默默往幼儿园的方向走。

天在全黑和半黑之间徘徊，学校里的灯已经全关了，只剩下保安亭里有些光亮。和城市里的繁华喧嚣不同，这里安静的如同远离了人间。

婉拒了刘叔的好意，江稚鱼一个人经过空旷的车库，凭着记忆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大老远就看见一团黑影带着一点亮光趴在自己的车前。

她的手紧紧捏住自己的皮包，屏住呼吸慢慢靠近自己的车子。并不想惊动那团黑影，不管他是坏蛋还是鬼魂。

“哎呦！”谁知道那个黑影竟然先吓得跳起来，看见站在车门前的是江稚鱼，才边给自己顺气边说：“小江，你可吓死我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稚鱼走进一看，“园长，你在我车前面干什么？”

江稚鱼像个小朋友一样跟在园长屁股后面回到办公室，和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库相比，这里宽敞明亮的像天堂一样。

“小江啊，咱们是同事，都是自己人，我也就跟你直说了吧！”园长贴心的给江稚鱼到了一杯水。

自己人？江稚鱼一天之内第三次听见这个词，心里涌起怪异的浪潮，险些将她淹没，也就没有注意到园长递过来的水。

园长等不到她接水，直接把水杯放到她手中。感觉到手里忽然有了重量，江稚鱼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您说。”

“小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班级里的小朋友最近总出事呢？”

江稚鱼好像触了电，看着园长的眼睛直勾勾的，已经不会打转。她傻傻摇头，“不知道，您知道？”

园长拉着江稚鱼的手坐下，亲切的模样很像小核桃的奶奶中午对她自己做的，“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请了一个大师来帮忙。”

她拿出手机，解锁屏幕露出江稚鱼在车库里看见的那一点光亮。是一个罗盘，密密麻麻的字不停晃动，江稚鱼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晃得头晕眼花。

“大师说咱们学校里的风水出了问题，让我带着罗盘找找。”好像知道江稚鱼眼晕，园长只是让这个罗盘亮了一下相就把它收起来了，“罗盘在你的车位停了，你出现了，你说巧不巧？！”

园长松弛的皮肤堆叠起密密麻麻的笑意，江稚鱼看着园长的笑容，只觉得陌生。她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她也跟着傻笑，“哈哈，是么，那也真是太巧了！”

看着江稚鱼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园长好像良心发现，“小江，你不用紧张，只要你稍微配合一下就可以。”

“我？”江稚鱼手指着自己，好像飘在白茫茫的云朵中，前面后面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陪伴了自己很多个下午和早上的玩偶们被硬塞进了麻袋，精心布置的内饰改了颜色。都快按照园长的吩咐做完了，江稚鱼也还是没想明白自己这是为了什么。

车子回到最初的面貌，园长拎着一个大的编织袋入场，“小江，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剩下的就让我来吧！”

江稚鱼和刘叔并排站着，静静看着园长在江稚鱼的车子里操作。刘叔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江稚鱼的肩膀。

江稚鱼不知道园长找的哪位所谓的大师到底是真的能通灵还是江湖骗子，反正她觉得正常的人不会用把另一个人的车厢贴满黄色的符纸的方式来躲避灾祸。

偏偏园长对此深信不疑，临走还免费赠送了江稚鱼一小瓶所谓的黑狗血，说是如果看见鬼了，就用这个泼它们。

江稚鱼坐进车里，屁股挨着座位的瞬间，黄纸发出如同被侵犯了一般的低吟。她的头晕晕的，手摸着方向盘，有点忘记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

回到家，尊贵的娘亲大人已经拎着鸡毛掸子等在门口，看见江稚鱼，手就拎上了她的耳朵，“小兔崽子，胆儿肥了，敢玩夜不归宿了！”

“我没有啊！”本来就已经晕头转向的江稚鱼此刻如同挨了一闷棍，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有。

娘亲拎着江稚鱼让她看表，“你给我看看现在几点了！？几点了！？”

“一点零五分？！”江稚鱼看着亲娘的眼神空洞无力，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

江稚鱼从学校离开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左右，现在已经一点多，也就是说她一个人默默在熟悉的路上，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而自己对此竟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