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螃蟹的爸爸卒

江稚鱼被蜜蜂袭击的哪只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自己的小腿痛了一下，接着就听见：“你赔我的核桃！赔我的核桃！”声音很小可是不依不饶的势头很浓烈。

她低看，这不是小核桃奶奶的宝贝孙子么，那天的小绅士模样躲起来了，现在就像一个小无赖一样抱着江稚鱼的腿，嘴巴咬一会儿休息一下。

他的奶奶这会儿反倒老实了，像雕塑一样静静坐在那里，把自己臃肿的身体藏在太阳伞的阴影下。

过了一会儿，好像终于看够了戏，她才一摇一晃满满哟呦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距离江稚鱼两三米的地方，“好了，承霄，奶奶再给你买就是了！”

“买三个！”

承霄这才松开自己的嘴巴，可两双在太阳光下白得发光的手仍不肯从江稚鱼的腿上放下，他的手指甲十分锋利，还没有扎进江稚鱼的皮肉，就已经痛得她呲牙咧嘴。

“好好好，别说三只了，三十只都没问题！”小核桃奶奶费了劲儿蹲下身子，慈爱的摸着承霄的头，“好了好了，跟奶奶到阴凉的地方去，这里太热了，看你这一脑门的汗！”

江稚鱼眼睛里小蜜蜂的翅膀也掉了出来，一老一少的背影映入眼帘，让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承霄怎么比自己上次看见的白这么多，矮这么多？

“小鱼老师！小鱼老师！”江稚鱼没有时间细想，就听见看见小螃蟹气喘吁吁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脸红彤彤的，五官纠在一起，下眼皮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江稚鱼弯腰看小螃蟹，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好像被人欺负了，“怎么了？”

“玲娜贝尔······玲娜贝尔·······”小螃蟹手指着后院的方向，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引得家长侧目，小螃蟹的爸爸妈妈从两个方向同时跑过来。

“小螃蟹，谁欺负你了？不要怕，告诉爸爸！”

小核桃的爸爸长得五大三粗，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他还偏偏喜欢纹身，两条胳膊一亮出来，别说小孩子了，就是江稚鱼看了心里都直打鼓。

这样一个男人，却是个女儿奴，眼瞅着闺女哭个不停，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一把把小螃蟹抱在怀里，“好闺女，告诉爸爸，怎么了？”

小螃蟹的手还是指着后院，“爸爸·····玲娜贝尔······玲娜贝尔吃人！”

“吃人？”小螃蟹爸爸把女儿递给小螃蟹妈妈，“我去看看！”

小螃蟹妈妈接过小螃蟹，手还有眼神都没有跟小螃蟹爸爸接触。江稚鱼一颗心都扑在了后院，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没有特别留神。

小螃蟹的爸爸带着很多家长来到后院，轮胎做的秋千轻轻摇晃，坐在上面的人刚刚离开。野草野花铺满地，鞋底都带上了芬芳。

小动物们安安稳稳躺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晒着日光浴，一切都像往日一样祥和，也没有野猪的踪影。

大家虚惊一场，正准备回到操场，就看见园长拿着大喇叭过来，“各位家长，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一点点歧义，园长赶紧解释：“三年前的今天，我们幼儿园成立。为了感谢各位家长的支持和鼓励，作为园长，我给大家的小朋友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胆量测试。”

她说着走到秋千后面，掀开盖在不明物体上的黑布，一个蒙古包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园长按了一下门口红色的门铃，那声恐怖的嘶吼穿破天空，钻进大家的耳朵。

门被打开，里面是堆放整齐的各种玩具。园长一边走一边介绍：“只要孩子赶紧来，里面的玩具随便拿。当然这个游戏只针对打扮的小朋友，小班和中班的孩子，我们准备的惊喜在各班教室。”

家长们的注意力都成功被转移了，只有小核桃爸爸的心还在小核桃说的那件事上，“我孩子说看见玲娜贝尔吃人？”

“哈哈。”园长把乖乖躲在门口的“玲娜贝尔”用蛮力拉过来，“是不是这样吃的？”

她的手在“玲娜贝尔”的屁股上用力一拍，好像是某种信号，玲娜贝尔嘴巴上的拉链就被拉开了，景煜黑着脸从里面钻出来。

“家长可以让小朋友过来看看，是不是这样‘吃人’的。”园长的职业微笑和景煜的职业黑脸站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喜感。

大班的孩子来后院挑选礼物，小班的回教室选择自己心仪的玩具。亲子活动日本应该就这样完美结束，不过为了不让事情太过完美，总有些意外找上门。

那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四点钟，太阳坚守着岗位，兢兢业业地看着小孩子们一人怀里抱着一堆玩具。江稚鱼第一天上岗，精力已经快要消耗干净，急需充电。

大概看出所有大人都有些困倦了，额外节目正式开始：小核桃爸爸一米九多的身体像一座大山，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塌。

大家一哄而上，遮阳的，急救的，谁也不肯闲着，只除了小核桃的奶奶和小螃蟹的妈妈。

小核桃的奶奶好像一尊腐朽的雕塑，只肯坐在“贵宾席”上，无论地动山摇，她都不愿意费神看上一眼。小螃蟹的妈妈却好像吓傻了，她站在人群外围，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捂着嘴巴。

只是，江稚鱼没有看见跟在小核桃奶奶屁股后面的宝贝孙子。能用的急救方法都用上了，小核桃爸爸还是没能醒过来，连启动的机会都没给救护车，就咽了气。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操场上只剩下江稚鱼和小核桃奶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那个老女人扑过去，手攥着她真丝衬衫的领子，那股子奢靡气在手心里来回穿梭，可江稚鱼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感受不到：

“是你，肯定又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报警来抓你！”

小核桃奶奶并不说话，她只是坐在那里像看一个小丑表演一样看着江稚鱼，肥胖的身体好像已经长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