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沉默了,她嗫嚅着,“那我怎么办啊?”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搬家?”
“你怎么遇到事情总想跑呢!”景煜满满的嫌弃,一点都没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觉,根本不记得自己同样也是躲在幼儿园里的事实,“那玩意儿就不会定位追踪了?既然已经瞄准你了,你觉得你能跑的掉吗?”
江稚鱼眼圈通红,生无可恋的躺回去,面如死灰的盯着天花板,自暴自弃的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景煜看看江稚鱼,再看看自己,“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站起来检查了一遍门窗,再把镜子从屋里搬出去,“你······保重!”留下这么一句重万斤的话就回自己房间了。
江稚鱼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白织灯没有遮掩的照射下来,她像忽然没了知觉,眼睛盯着发亮的灯看。
过了一会儿,竟然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定睛一瞧是江女士,她正饥渴的抱着某一任男朋友大啃特啃。小小的江稚鱼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她不想打扰妈妈,可是肚子饿的难受,“妈,我饿了。”
江女士没有反应,反倒是那个男人推开了她,冷淡的好像坐在谈判桌上,“你女儿回来了。”说完他还不忘整理衣冠,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这个时候,江女士就会烦躁的给她去厨房下碗面,面好了胡乱盛进碗里,“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个小拖油瓶!”
江稚鱼不想再看了,她把眼睛闭上,灯光残留的光圈在眼睛里到处逃窜,眼泪一串接一串地从眼角涌出来。
“呵呵,拖油瓶!”她玩味着这三个字,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平静的可怕。夜还很深,睡意悄无声息的回来了,眼泪流着流着就没有了。
江稚鱼是被打雷的声音惊醒的,明明已经九点多,外面还是黑压压的,偶尔有一两个闷雷从头顶上飘过,好像要下一场大雨。
她忽然想到什么,疯了似的跑下楼,蒙古包还在那里,被遮雨布挡得严严实实的,江稚鱼打开门,一屋子的玩具还剩大半,她四处寻找,很可惜,并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东西。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江稚鱼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她静静地看着大门。
对方先迈进来的是穿着黑色运动鞋的左脚,接着是右脚。两条腿纤细修长,穿着黑色的短裤,江稚鱼的视线一路向上,看见对方的脸呆滞了,“景煜?”
“你在这干嘛?”
景煜看江稚鱼像看猴儿,她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睡衣,像女鬼一样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模样非常夸张,就是自己失恋的那天也没有这个狗德行。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看看······”江稚鱼说着往门口走,“我先回去了······先回去了······”
她的手已经摸到门把,景煜才气定神闲的问:“我说某些人······是来找玲娜贝尔的么?”
江稚鱼手上的动作成功停止了,她的身体僵硬着,心情如同等待期末考试成绩那样紧张:“所以······那个玩偶服装现在在哪儿?”
“扔了啊!”景煜耸肩,“没看见你的穿衣镜也不见了么,我可都亲自帮你处理掉了。”
看江稚鱼好像比自己还要衰,景煜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同情心忽然泛滥成灾。他一个大男人倒霉点倒也没什么,江稚鱼这么一个甜美的小丫头整天好像被衰神跟着一样就有点太可怜了。
“那我真的是······”江稚鱼看着景煜有些失神,他算是二十多年来对自己最好的人了。被下药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在;被吓破了胆崩溃的时候,他也在。
“真是什么?”景煜走到江稚鱼的面前,看她失神的模样觉得好笑,手在江稚鱼的眼前晃来晃去。
“太感谢你了!”江稚鱼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幸福的冒泡泡。
如果是江女士,昨晚被吵醒一定会先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然后敷衍一句:“行了,明天我给你请个师傅过来。”
结果永远等不到明天,永远看不见她兑现承诺。至于让江稚鱼害怕的东西,江女士更不可能帮她扔掉,她会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断奶了。”
景煜看江稚鱼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她被吓傻了,“喂,你要不要紧啊,不然我跟你换房间住也可以。”
“哦,不用了!不用了!”江稚鱼匆忙摆手,她虽然没说,可心里明白,自己亏欠景煜和园长的太多了,她们对自己实在太好了。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样鬼吼鬼叫的,容易把人吓出心脏病!”
景煜都觉得自己现在的脾气真的是好的没话说,这军功章只有三分之一属于亲妈,剩下三分之二都是前女友的。凶残到极点的女人才能把他从桀骜不驯的小少爷成心慈手软的出家人。
没错他准备出家了,不过他谁都没有告诉,尤其是亲妈园长。这要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会让自己就地回炉重造。
可他总觉得幼儿园只能躲一时,不能躲一世,前女友早晚都会找上门来的。与其如此,不如遁入空门,反正自己对女人那点念想都已经被前女友完全破坏了,他现在跟个出家人也没什么两样。
而且那样更安全,光头一剃,谁也不爱。假如不幸被找到了,他还可以像电视剧里那样,手握佛珠,跟前女友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失主请回吧!”
到那时候,仍凭她多么没心没肺,肯定也知道自己彻底毁掉了一个阳光大男孩,他要让她一生都在愧疚中度过,哼!
江稚鱼看景煜不知道想什么美事儿呢,嘴巴都要咧到耳后了,她略微有一点羞涩,“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哈!”
“没事儿!没事儿!”景煜冲她摆手,丝毫没有因为刚刚自己的失态而难堪,“谁还没有个丢人的时候,何况你不丢人的时候又那么少,是吧,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