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稚鱼被景煜追着屁股问,那边小豆丁急匆匆跑过来,拉着江稚鱼就往外跑。跑到了后院,他才停下。
“老师,我们还得再去一趟那个小池塘!”小豆丁神色凝重,两个眉毛之间皱起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不是已经好了么,还去哪里做什么?”江稚鱼一点都不想再去那个小池塘。
小豆丁愁容满面,从随身小挎包里掏出一把黄豆,它们一个个都干瘪像黄豆干,一点圆润的踪迹都没有。
“你看看!”他把黄豆举到江稚鱼的面前,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恐,“老师,你身上被阴火烧过之后还留下了阴毒。”
“也是那个什么地府儿童组织给弄的?”
江稚鱼反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坐到秋千上。小时候她就喜欢坐秋千,身体随着秋风飘荡,落下来的时候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她都要等到没有小朋友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才敢涛涛过去,这样就不会被人叫野种。小朋友的嘴永远比江女士某些男朋友恐怖,虽然那些男人有的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还有的甚至用手摸过她的隐私部位。
“不是它们,它们只负责追踪杀害小螃蟹的凶手。”小豆丁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一脑门儿的汗,来回走柳,“我怀疑是凶手做的!”
“凶手?”江稚鱼的手没抓稳铁链,差点和大地来个深情拥抱。她从秋千上站起来,“杀小螃蟹的不是人是鬼?”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懂道行的人······”小豆丁眼睛的余光扫到江稚鱼,“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去小池塘找找看看你身上的阴毒是怎么来的,不然怎么清理干净呢?”
小豆丁见江稚鱼根本不着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乱糟糟的线团都快跑到外面来了。他更加焦灼了,“阴毒有很多种,我只知道最低级的是尸毒,老师,咱们不赶紧行动,我怕拖得久了,你真的会不妙啊!”
江稚鱼见小豆丁好像一颗油锅里的黄豆,反复的蹦跶。她以为自己的死生根本没有人在意,万万没想到,这个曾经最让自己头痛的孩子竟然被自己还要着急。
两个人再次去往小螃蟹家的小区,小豆丁一路走一路撒黄豆,等到了目的地再回头看,那些黄豆竟然也串联起来,如同一根细细的金线,静静躺在道路中间。
”憋气!“
小豆丁说完深吸一口气,脸就鼓成了一个小包子。江稚鱼屏住呼吸,见他忽然把整个包都扔进了水里。
用一块块碎布拼接起来的包随着水波舞动,它躺着、趴着,鼓起来、瘪下去。里面装的黄豆一个接一个从包里蹦出来,不一会儿就被池塘下面的淤泥给掩埋了。
小包孤零零的躺在水面上,腹中空空,看着十分落寞。江稚鱼看着这个包,想到自己,不也谁如此么?心中早已是千疮百孔,这些年就靠着缝缝补补活下来的。
“你看!”小豆丁忽然大叫,他的手拽着江稚鱼的袖子,因为激动他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看我的黄豆们!”
江稚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从池塘里看,她险些没认出来。钻进淤泥里的黄豆们一个接一个地破土而出,浑身乌黑,一点黄色都没有了。
布包翻转,黄豆们乖乖钻了回去,布包在水里颠了两下,接着就像一艘小船,缓缓飘到池边。
小黄豆把布包从水里捞上来,半眯着眼睛盯着包里看了好半天,才长舒一口气,“咱们走吧,应该用这些黄豆就行!”
江稚鱼没来由的觉着心慌,那个梦中老头对凶手的形容忽然出现,“那个老头儿说凶手一个长得像狐狸精,另一个像小白脸。你说会不会是小螃蟹认识的人做的?”
“大概吧!”小豆丁把已经湿漉漉的包重新背回去,心不在焉的回答,两只脚已经处在启动状态。
事实上江稚鱼比小豆丁更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不知怎的,她的不仅身体不听使唤,脑袋里也是乱哄哄的,总觉得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小豆丁拉着江稚鱼的手想让她往前走,江稚鱼却好像扎进这个地方了一样,一动也不动,“老师,你不走吗?”
“我想走啊!”江稚鱼也觉出不对劲,无论她怎么用力,两只脚就是纹丝不动,身体里的血液也在慢慢凝固,整个人都像一个木偶一样,很快她的嘴巴都不能完全张开了,“可我动不了了啊!”
“怎么回事!”
小豆丁双目似寒星,看着江稚鱼的两眼射出冰冷的光。江稚鱼被他的目光冻的一机灵,僵硬的身体就柔软下来,“咱们走······”剩下的一个“吧”字在消失在激起的水花里。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已经站在池塘里,水温冰冷刺骨,江稚鱼冻的直哆嗦。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
什么都顾不上说,她哆哆嗦嗦往上爬,一个踉跄跌坐在淤泥里。屁股紧贴的地方像海绵一样松软,江稚鱼都感觉到了它的呼吸,”快拉我上去!”
她慌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面升上来,像一只猛兽,环抱着她的身体,随时准备将她吞没。江稚鱼越是反抗,身体下陷的速度就越快。
小豆丁惊魂未定,伸手拉江稚鱼,可自己力气太小,对方差点把他也给拉进去。小豆丁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棵树,他灵机一动,“老师,快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
江稚鱼毫不犹豫的脱下衣服,扔到岸上,她今天穿的是长到膝盖的防晒衣。小豆丁用牙齿撕成两半,然后拼接到一起,绑到大树上,再扔个江稚鱼,距离刚刚好。
“老师,你加油,我去叫保安!”小豆丁说完就护着自己的布包,准备往保安室跑,扭头看见自己亲手洒在地上的黄豆,用力跺脚,“我真笨,怎么把它们给忘了呢?”
回头看池塘的位置,江稚鱼那兼备撕成两半的防晒衣和大树的连接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断交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