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身上鳞片一样的死皮完全清理干净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中间江稚鱼不仅打扫了残局,吃了午饭,还顺便帮景煜把自己睡过的床单被罩给洗了。
等到实在想不到别的事情可做,江稚鱼终于忍不住敲门催了,“还没好吗?”
“快了快了!”小豆丁一边对着门外喊,一边咬紧牙关,用意念把自己全部的力气都传送给正在撕扯鼻腔里的死皮的景煜。
“怎么还能长在这种地方,太歹毒了!”也不知道郝文的鼻孔到底有多深,景煜能用的招式都用上了,愣是还没有触碰到最里面。
门口的江稚鱼终于等不及了,她的娱乐设备都在房间里,现在手里空空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我推门进去了!”
郝文听见江稚鱼说要进来,想想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下意识抬起上半身准备给自己盖上被子,忘了正在操作的景煜。
一个措手不及,景煜的手指头终于摸到了藏在鼻腔最深处的死皮。长时间的工作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不管郝文会不会疼,他用力拉扯,死皮带着浓密的鼻毛一起出来。
小豆丁围过来,仔细参观这个让两个忙乱了一中午的东西,“从这些鼻毛看,你表姑这个地雷埋得挺早的呀!”
郝文捂着鼻子,“下手也太狠了!”
江稚鱼一进门就看见郝文围在自己的被子里,克制住床都想扔了的冲动,嫌弃的说:“你得给我新买一套四件套!”
“四件套、八件套的还是回头再说吧!”小豆丁蹦到地上,“小鱼老师,我们的饭呢?”
吃饱喝足,才开始进入正题。三个人围坐在郝文面前,郝文孤零零坐在床上,阳光照进来,打在他的脑门上,光亮的好像一个大灯泡。
“说说吧!”江稚鱼一只脚踩在床上,想大姐大一样霸气十足的看着郝文,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范儿,她嘴里还特地叼着一根牙签。
郝文努力憋笑,“说真的,你很不适合这个角色,要不换一个形象模仿?”
“是吗?”江稚吐掉牙签,老老实实站好,才觉得不对,“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那些事情,就是那些事情!”
“哪些事情啊?”郝文被她比划的有点迷糊,摸着光滑的脑袋,一脸的困惑。
“哎呀,她就是想确认小螃蟹还有小螃蟹她爸也是你表姑杀的!”小豆丁都听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在这儿猜谜呢。
“应该不是。”郝文说,“我们家还没有这两个人的排位,应该就不是她直接杀害的。”
“什么意思?”小核桃和小孩的两个小小的排位蹦到江稚鱼的面前,她对郝文可能要说的事情相当抵触。
“我也是偶尔听见的,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肯定。”郝文看看江稚鱼,又看看景煜和小豆丁,“只要是那个房子里供奉的排位,她都会直接负责,其他由她间接导致的死亡,比如给人家一点药之类的,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与她无关。”
郝文陷入了回忆,“当时她好像是在跟一些人聚会,我也是偶然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听到的。当时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听到跟死有关,直觉应该离她远一些。然后我就决定休个年假,出去散散心,回来就搬家。”
“聚会?”江稚鱼问,“都是什么样的人的聚会?”
“有男有女,加起来可能有六七个人吧!我没有特别关注。”郝文看看窗外,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过人都是固定的,只是最近好像少了一个。”
“是那个进去的大师?”江稚鱼可太好奇那位大师了,单从自己和郝文在小核桃奶奶身上得到的来看,那个大师就真有两下子,不过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把自己弄进去了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郝文的眼睛越过窗户,跑到外面,跟随着一只在窗外跑上跑下的喜鹊,“不过有一天晚上,我看见她特别高兴地从外面回来,喝得酩酊大醉。就听她说:‘小核桃,奶奶对你不错了,还帮你找了个伴儿,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她大概以为我是小核桃,还用手指戳我的脑门儿来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花竟然是小核桃奶奶弄死的,不是说是狂犬病吗?”江稚鱼现在竟然觉得自己可太幸福了,至少如果自己不幸被杀了,也还能知道凶手是谁,不像小花,可能根本不认识小核桃的奶奶。
“谁说不是呢!”景煜现在都还能想起当初小花发狂的场景,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你表姑的毒药都藏在什么地方?”
“毒药?”郝文摇了摇头,“她这个人从来不去医院和药店的,有的时候连‘药’这个字都听不得。”从郝文有记忆开始,小核桃的奶奶就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药怎么下毒的呢?”
“笨啊,谁说一定得有要才能下毒的?”小豆丁简直看不下去,“比如说小花的狂犬病吧,如果真得是狂犬病的话干嘛非得下毒呢,找条得病的狗弄过来给小花一口,或者打一针不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郝文对他这个说法非常不以为然,“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成了间接杀人了么,怎么还能把排位供奉到我们家里呢?”
江稚鱼心里也犯嘀咕,“小豆丁,你当时不是跟我说小花是因为不想拖累她爸爸了,所以才选择死掉的吗?”
“没错,我是说过呀!”其实小豆丁自己也想不清楚了,不过江稚鱼这么一提醒,还真就点醒了他,“我还说过小核桃都知道她奶奶想让她死呢。”
“她们早就提前知晓了自己的死亡,那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江稚鱼记得当初在小豆丁家里,她也曾经有过这个疑问,至今没有答案。
“默许了死亡的结果,允许别人杀害自己吧。”小豆丁平静的说,他的眼睛里没有波澜,似乎说的是自己的事情一样,“我舍不得杀死我自己,所以我允许我的灵魂出游。灵魂不在了,空壳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小孩,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唬人的嘛!”景煜忍不住给他鼓掌,“这么有水平的话又是你的太监师傅教的?”
“嘁!”小豆丁送给景煜一个大大的白眼,“少看不起人了。”
“太监”这两个字倒是点醒了江稚鱼,她想起来那个太监对自己说“你会主动来找我”的时候自信的模样,“没准儿我们得请他出来判判案?”
“算了吧。”小豆丁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一点怂,“我们跟假郝文搏斗的时候,我师傅就和我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