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外面的垃圾桶堆得满满的,就等着明天一早垃圾车来清理。江稚鱼和景煜抬着木头,找了半天,只有路灯下面的空地合适。
放下,景煜伸了个懒腰,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都被染黑了需要回去好好清洗。他刚刚迈出脚去,就被江稚鱼叫住了,“等等。”
“又干嘛呀?大姐!”
江稚鱼蹲在木头前,五官紧紧的聚集在一起,“快过来,你快过来!”
景煜走回去,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可他从来没有走过这么累的一步。站在江稚鱼的身旁,盯着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木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你到底看见什么啦?”
江稚鱼指着其中一个洞,“你看,里面好像有一个胸针,是小狗的刺绣,跟小花爸爸形容的一模一样。”
“那你就赶紧还给人家呗!”景煜还以为是看见老鼠了,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原来是个小动物的胸针呀。
“不·····不行!”江稚鱼的眼睛因为恐慌变得很大,她浑身止不住的抖,扯住准备离开的景煜的衣角,“这个木头上好像有字!”
景煜很是不耐烦,可衣服被江稚鱼死死拽着,想要顺利离开,只能破坏衣服的完整,或者脱掉上衣,这两个选择哪一个都不适合他。所以他只好陪江稚鱼玩。
我就再陪她玩一下,过一会儿他她要是还不走,这衣服我就不要了!景煜很坚决,并且他对于自己这种不平常的决心非常满意。
江稚鱼已经蹲下了,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完成使命的木头的横截面,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行歪歪扭扭,混合着拼音的字出现在她眼前,她已经带了哭腔,“景煜,你倒是快看看呀!”
景煜一怕女孩生气,二怕女孩哭,现在这两样江稚鱼全占了。刚刚的不耐烦马上灰飞烟灭,他老老实实的蹲下去,看江稚鱼指的字。
“小孩儿写的?”老实说景煜觉得江稚鱼有一点神经质了,可当他把上面写的那句话完整的拼凑起来,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冷静了。
江稚鱼和景煜又把木头抬回幼儿园,两个人站在老橡树下穿着粗气,商量怎么安置这块木头,“先放回去?还是找个别的地方放着?”
今天晚上的幼儿园比往常更黑,大树们也像被染了色似的,黑的让人心慌。江稚鱼总也等不到景煜的回答,她害怕景煜是不是变了身,并不敢抬头。
景煜的心思早就钻到树洞里去了,里面小豆丁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好像做了什么美梦,笑开了花。看见这样的小豆丁,就连他的心都变得柔软了。
江稚鱼心想: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就算景煜变身之后要吃掉自己也早晚都要面对。她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抬头看景煜,顺着景煜的眼神又看见了树洞里的小豆丁。
“小家伙睡得还挺香!”景煜说着就要过去抱小豆丁,江稚鱼已经快要哭出来,她两腿发软,每一次呼吸都用了全部的力气,“先·····你先······你先看看他是不是活的。”
景煜乖乖把手往小豆丁鼻子上放,感受了一会儿他带着温度的呼吸,才转头对江稚鱼说:“活的,你放心吧!”
江稚鱼险些跌坐在地上,她很怕同样的场景再次发生,刚才自己一直在精神病人和幼儿园老师之间来回徘徊。她很清楚,如果同样的悲剧再来表演一遍,自己恐怕只能住进精神病院了。
景煜抱着小豆丁坐在坐在地上,他一会儿揉揉小豆丁的脸,一会儿捏捏他的鼻子。别看小豆丁平时脏兮兮的,可皮肤还和婴儿时期没有太大变化,手感特别好。
“干嘛呀,我正跟师父下象棋呢!”小豆丁对景煜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他可是一点起床气都没有的人,被景煜这么作弄,还是忍不住生气。
景煜指着蹲在一旁大喘气的江稚鱼,“你们小鱼老师受了惊吓,你确定不管?”
小豆丁赶紧从景煜怀里跳下来,手里要是有枪的话,这会儿准瞄准景煜了,“肯定是你惹着小鱼老师了,你必须现在马上立刻道歉!”
“可不是我!”景煜不喜欢背锅,在他的字典里,这两个字和“戴绿帽”的意思差不多,“是那块木头和你。”
“我?”他小豆丁明明已经和小鱼老师恢复邦交了,怎么可能还跟她起冲突呢?他瞪着景煜,眼里简直要喷火,“你骗人,我才没有让小鱼老师生气呢!”
“谁让你睡在树洞里,你们小鱼老师以为你像小核桃那样死掉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景煜还特地把江稚鱼拉进群聊,“小鱼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呀?”
小豆丁扑进江稚鱼怀里,没掌握好力度,两个人一起掉进身后的泥坑。弄得一身泥巴,才坐回来,“奇怪,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泥坑的?”
“大概是前两天下大雨留下的,正好让你们这些喜欢玩泥巴的小孩玩个痛快!”江稚鱼记得那之前这块土地一直都是的。
带着一身泥巴,还抬着一块黑木头,三个人像做贼一样往后院走。江稚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奇怪,我记得那块地方一直是平地,按说下大雨也不能变出小坑来呀?”
“说不准是它觉得太普通了,想变得与众不同一点,于是对着大雨祈祷:雨啊,雨啊,下吧,使劲的下吧,让我变成一个泥坑吧······”
江稚鱼给了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的景煜一个眼刀,“你说的这个连小豆丁都不信,是不是,小豆丁?”
“没错儿!”小豆丁在蒙古包前停住了,“咱们就先把这个木头放在蒙古包里吧,放在睡觉的地方,我感觉不太好。”
三个人一进去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江稚鱼的心都揪到一起去了,她神情紧张的看着景煜,“进来人了?”
“应该是。”景煜沉静的多,蒙古包里被动过的痕迹明显,对方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的行动被发现,还努力对现场进行了一定的恢复。可是一个又一个泥脚印暴露了她的行踪。
两个人开始清点玩具,这些都是被小朋友挑选剩下的,价值不算太高,丢了也就丢了。可奇怪的是一个玩具都没少。
三个人围着木头坐下,心里敲锣打鼓的,表面上还是非常镇定,江稚鱼让小豆丁手腕儿最细的小豆丁把孔洞里的胸针拿了出来。
是一个卡通狗的形象,个头儿不大,江稚鱼曾经看见小花把它别在胸前。针脚细密,一看就出自一个心灵手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