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听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沉默了很久,“我好像也看见了!”
小豆丁和景煜全都大吃一惊,反应最激烈的还是受惊吓最严重的小豆丁,他像只小蚂蚱,蹦上蹦下的,看江稚鱼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你看见什么啦?是你自己这样?还是这样?”
他一会儿做出疯狂的动作,一会儿又跳到窗台上,身体往外探,好像随时准备跳下去。江稚鱼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全都看见了,好像做了一场梦,这一切都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我只是个旁观者。”
小豆丁从窗台上蹦下来,嘴里喊着“大胆妖魔”,抓起一把黄豆就往江稚鱼的脸上扔。他的眼睛里的愤恨让成年人都害怕。
江稚鱼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黄豆雨的滋味,小豆丁就又捏着一颗冒烟的黄豆往她太阳穴上放。江稚鱼被烫的浑身打哆嗦,一旁的景煜看不下去了,“你干什么呀?”
“小鱼老师肯定被邪祟上身了,我在帮她驱鬼。”顺便还不忘安慰江稚鱼,“小鱼老师,忍耐一下,我把它给逼出来就好了。”
江稚鱼的脸上不一会儿就到处都是冒烟的黄豆,皮肉“刺啦啦”的响,她痛的脸色发白,说不出来话来。
等到脸上的黄豆全都不冒烟了,小豆丁才一个个把它们全都收走,心满意足的看着江稚鱼脸上一个个被烫伤的痕迹。“不错,不错,这下我看什么妖魔鬼怪还敢靠近小鱼老师。”
一天又要过去了,远方的天空已经拉上了彩霞做的窗帘,准备迎接另一个夜晚。小豆丁拿着冰块,在江稚鱼的脸上排兵布阵,嘴里也没闲着,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婆:
“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爱美的嘛,不过用短暂的丑陋换来长久的美丽,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呀。”
江稚鱼的脸刚刚经历被烫,现在又遭受寒冰。她感觉这张脸已经不是一张脸了,而是一张猪皮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反正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小豆丁满意的看着江稚鱼的脸在自己的努力下,变得像刚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拉着景煜,“饿死我了,我们吃饭去吧!”
江稚鱼身体的某些部位被小豆丁这句话一下子就给唤醒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移动像冰块一样的脸颊,费劲儿挤出三个字:“我也饿!”她印象中自己就没有这么饿过,前胸贴后背,脑袋发昏。
“你先忍耐一下,等过了亥时在吃。”小豆丁说完就急匆匆拉着一脸的怀疑的景煜离开了。
景煜被小豆丁生拉硬拽着到了除了楼门,晚风徐徐吹在脸上,让他分不清梦和现实,“你拉着我下来干嘛呀?”
“万一那个妖怪出来发疯,我就问你怕不怕?”小豆丁背着手,转来转去,偶尔抬头看两眼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万一她又跳楼,我就问你怎么办?”景煜很喜欢用小豆丁的句式和语气反问小豆丁,这个喜欢装成大人的小孩儿面对和自己相同的套路总是无法招架。
果然,这一次他又沉默了,脸涨得通红,带着罕见的羞涩,“应该·······不会吧,我把她的脚绑住了,应该出不了那间屋子。”
小豆丁一只脚在原地站住,另一脚在地上画圆圈,如果不是脸上心事重重的表情暴露了他人类的身份,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敬业的机器人圆规。
他每画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景煜就会帮他数一遍:“一个圆,两个圆······”
小豆丁几次反抗无效,终于忍不住站定,手插在腰上,气鼓鼓的看着景煜,“我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学我的强调说话!师父就教给我一套模版,你抢去了,我用什么呀?”
景煜憋着笑,连连点头,“好的,我以后不模仿你啦,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圆规的。我看你不如去给园长表演一下这个,说不准她一高兴,就给你把饭费免了呢!”
夜色渐渐深沉,幼儿园里的小动物也渐渐安静了,只有一两只蝈蝈伴着青蛙的叫声在歌唱。小豆丁和景煜从站着到坐着,又从坐着的状态重新站起来。
“几点了?”小豆丁一遍遍问景煜,今天晚上实在太无聊了,就连星星和月亮都躲起来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数黄豆玩。
“刚刚八点钟,还有一个小时。”景煜在草丛里散步,他倒是想抓只蛇来玩玩,可惜园长太重视小朋友们的健康与安全,会定期请驱虫团队清理,尤其是夏天,那些专家们来的就更勤了。
“为什么连我们都不能吃饭?”景煜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嘴巴寂寞的咂摸空气的味道。
“你懂不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道理呀!?小鱼老师可比我们惨多了,她都没有饭吃,我们怎么能吃独食呢?”
时间这个东西的存在好像天生就是为了和人唱反调的,如果你想让它慢一点,它总会像身后有野狗追一样跑的飞快;可是当你需要它快一点,再快一点的时候,它就会像遛狗一样慢慢遛着你玩儿。
景煜和小豆丁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小时是怎么熬过去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九点钟,两个人慢慢网楼里走,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的可怕。他们不约而同幻想着种种恐怖的可能。
可什么也没有,推开门等待他们的是江稚鱼哭丧着的脸,“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我都要饿死了!”
小豆丁不可置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跑到江稚鱼的身边各种寻找,“不应该呀!怎么还能这么正常?那个魔鬼呢?”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快要饿昏过去的江稚鱼,她又冷又热,呼吸都没有力气了,“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
江稚鱼昏昏沉沉,眼睛紧闭,嘴巴里开始说胡话。景煜可不想眼睁睁的看人饿死在自己这里,赶紧出去买吃的。
只剩下江稚鱼和小豆丁两个人的房间显得空空荡荡,小豆丁用手摸江稚鱼额头的温度,停留的几秒钟里,冷冷热热反复交替,吓得他大喊:“师父,我好像碰上硬茬了,快来帮忙呀!”
“这点小伎俩是弄不死我的,哈哈哈!”
小豆丁以为是师父出现了,回头一看,只是江稚鱼在说胡话,或者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