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吃完饭带着小豆丁从家里出来,阳光火辣辣的打在身上,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热。心情很复杂,陷进某种不能说明的痛苦中,怎么也拔不出来。
“小鱼老师,你好幸福啊,妈妈又漂亮又温柔,做饭还那么好吃!不像我妈妈,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小豆丁躲在树影下,每走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影子上。
“哼!”江稚鱼的嘴角不自然的勾起来,“你那是没看见她发疯的时候,小孩儿,别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女人!”
江女士会歇斯底里,会发疯,会鬼哭狼号。漂亮的嘴巴里能说出最肮脏的字眼,烦躁的时候会像一个移动的冰柜。这些是江稚鱼的记忆中,和江女士朝夕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发生的最普通的事情。
小豆丁忽然不走了,拉着江稚鱼的手站在梧桐树下,一脸的好奇心,“老师,是什么东西?”
“就是······”江稚鱼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眼睛都要亮了起来,“我们还得再去找郝文。”
郝文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江稚鱼,惊喜从眼睛里一闪而过,把江稚鱼和小豆丁请进来,“上午的事情不好意思哈。”
江稚鱼怎么看郝文都不像的人,她严肃的问:“郝文,你老是告诉我,你是不是?”
郝文伸出一只胳膊,手心朝上放在茶几上,对小豆丁说:”反正我怎么说,你们小鱼老师该不相信的还是不相信,我有没有,你肯定有办法检测出来。“
小豆丁大呼“好眼力”,从布包里掏出黄豆,放在郝文的手腕上滚来滚去。顺便扭头对江稚鱼说:“反正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是没有的,烟酒都没有。”
黄豆自己在郝文的手腕上滚了好久,然后自己掉到地上去,发出类似弹珠落地的声音。小豆丁捡起黄豆放在太阳下仔细辨认,“没有。”
“奇怪,那怎么会有的气味呢?”江稚鱼怎么也想不通,正好从窗户上又看见那个保安在小区巡逻。想都不想,就下楼拎他上来。
保安以为是去江稚鱼的家里,想到美丽的江女士,他走的比江稚鱼还要快。
等到进了郝文家,看见身体健硕,神色不虞的男人,又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这才觉得不对劲,想要逃跑,可惜为时已晚。
郝文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一双大手不费力气就控制住了瘦猴一样的保安。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点恐吓的意味,“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保安倒是没被郝文可以营造出来的恐怖气氛给吓到,而是被他色眯眯,往自己下体看去的眼神给吓到。
就在这个时候,郝文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慢慢下移,路过他营养不良的脊背,停在他的屁股上,对着保安的耳朵暧昧的吹气,“到底能不能讲实话呢?”
“能,当然能!”保安点头如捣蒜,浑身颤抖,汗水从发际线流了出来,“大哥,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千金难换的大实话,您能不能把手拿开?我不好那口!”
江稚鱼使劲憋着笑,拳头挡在嘴上干咳了两声,才一板一眼的问:“你是什么时候闻到这户有的味道的?”
“我刚来就有,不过味道还很浅,后来才慢慢变大的。”保安还特地解释,“我来这个小区也没工作多久,还不到一个月,您应该不常回家吧?”
“我是不经常回来。”江稚鱼随口回答,又觉得不对劲,“我问你问题,还是你问我?”
“你问我!你问我!”保安瘦瘦高高的,五官因为缺肉格外突出,“的事情是吧!”
江稚鱼点点头,他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以前有一个好哥们儿是卖那个的,所以我一闻就知道,不会有错。”他一副都懂的模样,略带讨好的问郝文:“抽多久了?”
郝文一巴掌削到他脑袋上,打得保安脑袋瑟缩了一下,“要他妈是我抽的,能找你来问吗?长点脑子!长点脑子!”说着又送给保安好几下,打得保安手捂着脑袋连连讨饶。
郝文终于打累了,停了。保安扭脸过去,讨好的看着他,“你们家除了你就是那两个老头儿和老太婆,我就先入为主当成是你了,不好意思啊!”
“老头儿和老太婆?”郝文的神情都绷紧了,“你给我形容从容是什么样的老头和老太婆。”
“老太婆看着五十多岁,白白胖胖的,打扮的雍容华贵,走起路来这样扭······”保安站起来表演,这个老女人毫无悬念就是小核桃奶奶。
江稚鱼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有点像某一个电视节目的预告,提示她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非常刺激。
“老头儿嘛,准确的说不能完全算一个老头儿,他看起来可能也就五十岁左右,又瘦又小,有点干巴,行为举止有点像小混混。看他们俩老同进同出,我还奇怪,这么富态的老太太怎么能找这么个老头儿!”
“同进同出?”江稚鱼看着郝文,那是一种需要一个解释的目光。郝文很无辜,“别看我,从你们那里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是早出晚归,我也惜命啊,一不小心,再被弄死了怎么办?!不信,你问这个哥们儿!”
因为太过激动,他把胳膊放在保安的脖子上,带着保安的头往前靠,怎么看都像是把保安给劫持了。
保安努力点了两下头,“我每次看见这个大哥的时间确实都不是正常人活动的时候······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时间一般很少有人活动。”
“你都是什么时候闻到的味道的?”虽然听保安形容,那个老头儿很像老豆丁,可小豆丁还是有一丝侥幸的,天下长得差不多的人那么多,怎么能肯定是老豆丁呢?!
“这个可就不一定了,有的时候是早上,有的时候是下午,晚上也有。”保安看郝文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有点怀疑,“就算您真的不吸,住在一个屋檐下,您真的闻不到味儿吗?”
“家里总是特别香,我还真没闻到别的怪味儿。”郝文自己也觉得奇怪。
一直默不作声摆弄手机的江稚鱼忽然把手机屏幕对准保安,“你看看,那个老头儿是这个人吗?”
她给保安看的是亲子活动日,老豆丁和小豆丁和合影。难得露出一回庐山真面目,竟然是这种用途,江稚鱼有些唏嘘。
保安细细端详照片上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身上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来自田间的拘谨气,“好像是他······不过没有照片上精神,也还要显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