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刘叔忽然想起来衣橱里还锁着一个人,于是两个人两只鬼裹着夜色匆匆往幼儿园跑,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隐隐约约竟然还把小螃蟹和他爸爸的轮廓给照了出来。
幼儿园的大门刚刚被打开,就听见从保安室里传来咚咚的响动,声音生生把黑暗炸出一个洞。刘叔赶紧往屋里跑。
小屋里变得乱七八糟,衣橱斜躺在地上,椅子桌子全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冬天用的电暖器不知怎么打开了,瞪着眼睛等着衣橱倒下来。
衣橱里的人无力的呻吟着,他的嗓子哑的厉害,几乎已经发不出声来。刘叔打开衣橱的锁,就看见此人直挺挺的躺在里面,想躺在棺材里那样安详。
看见灯光,他灰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松······松开我!”声音想要强硬一点,可体力有限,到了别人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是哀求。
刘叔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绑着他,利落的松开像蛇一样缠绕着他的麻绳。松了绑,那人还躺在里面没有起身的意思,刘叔拉了个凳子坐下,“怎么着,赖上我了不成?”
年轻保安轻轻摇了两下头,“水······求你给我一口水喝。”
刘叔真的从暖瓶里就给他倒了一口水,递给他,“喝了就赶紧起来,这衣橱我还要呢,没打算做棺材用。”
保安喝光了水,把空空的暖瓶盖递给刘叔,“能不能再给我一些?”
“不能!”刘叔把暖瓶盖往桌子上一拍,脸上的颜色变得更黑了,“差不多就得了,别给我得存进尺!你怎么进的我们学校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呢!”
他脸色一变,连五大三粗,而且已经变了鬼的小螃蟹爸爸都害怕,更不用说这个面条似的保安了。他忽然面色惨白,身体瑟瑟发抖,嘴角想痉挛似的抽搐。
刘叔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一根木棒塞进他的嘴巴里,进去的太深,年轻保安干呕起来。刘叔得意洋洋的晃着手里的木头片,“小玩意儿,跟我装羊癫疯,你还嫩了点!”
见那保安还老老实实躺在衣橱里,刘叔就拿着木头片来回在他眼前比划。江稚鱼以为他这是在恫吓对方,没想到他笑眯眯的对年轻保安说:“你好好看看,这个木头片是干嘛的?像不像我的鞋拔子?”
本来大家都没往那上面想,听他这么一说,越看越像,江稚鱼的眼前都出现了画面。还想继续在衣橱里赖着的保安,顿时想被人抽去了筋骨,坐起身,软绵绵的趴到衣橱外面吐。
刘叔拎着他的后脖领子,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扔到了凳子上。年轻保安也没反抗,任由身体软绵绵的靠在椅子背上,半掀着眼皮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像一个半死的人。
“都是干这行的,给我个方便也是给你自己个方便。”刘叔点了根烟,放在那人的嘴边。保安头往旁边一侧,避过了这根伸到嘴边的烟,也没打算开口说话。
无论谁跟他说话,问他什么,他的嘴巴都闭得死死的,一个字儿也不肯说。江稚鱼很快就熬不住了,左脚踩着右脚准备撤退,“刘叔,你送送我吧,外面太黑,我有点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
刘叔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站起身送她。外面果真是乌漆麻黑,江稚鱼的脚踩在地上咯吱作响,好像真的有什么人跟着自己似的。
“您也不给他绑上,不怕他跑了呀?”江稚鱼回头看见保安室的门大敞着,分明就是告诉那个保安“你可以走了,赶快走吧!”
“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两个帮手么!”刘叔老神在在,“不怕他跑,就怕他不跑,明天正好周天,整个学校就我们几个人,能可劲儿的闹!”看江稚鱼困到已经挪不动步子了,刘叔蹲到她面前,“你上来,我背你回去睡,一步一步挪的太慢了,我还急着回去看好戏呢!”
江稚鱼已经被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脑袋也像一块大木鱼,怎么敲都只能有个响声,别的什么反应都给不了。她“嗯”了一声,然后乖乖趴到刘叔的背上。
刘叔的背厚实的像一座山,他虽然走得很快,可平稳的根本感受不到移动,没走两步,江稚鱼就睡着了。
把江稚鱼在床上放下,打包了江稚鱼和景煜吐出来的东西,刘叔这才往保安室走,房门仍旧大开着,周围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小螃蟹和她爸爸飘在门口等着刘叔回来。
“让他走了?”刘叔问。
“没有,给他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小螃蟹爸爸的脸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刘叔,您是个能人,我和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心里憋屈啊,求您一定要帮我们讨一个说法!”
他拉着小螃蟹要给刘叔下跪,被刘叔给拦住了,“死人给活人下跪想什么话!你们的事儿,我不想管都不行,万一到时候变成厉鬼来找我,我也受不住啊!”
月亮在天空抓圈圈,刘叔蹲在保安室的门口抽了一晚上的烟。听到鸡叫声,他拍拍身上的烟灰进屋里拿了件大衣,“去看发疯的咯!”
前院老橡树下,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年轻人时而翩翩起舞,时而躺在地上拼命挣扎。太阳从东边露出一点头顶,光亮恰好落在年轻保安的身上,给他一点温暖。
刘叔身上披着大衣,蹲在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白色的细粉,在保安眼前晃来晃去,“真有那么难受吗?”
年轻的保安拼命点头,伸手就要拿刘叔手里的那包东西,被刘叔给躲过去了,“这个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想知道一点事情,看你昨天那个样子好像不方便讲······”
“方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求你了,给我吧!”保安在地上打滚,痛苦的翻腾,眼睛红的好像着了火。
刘叔捏着白色的粉末,想遛狗似的引着保安进了后面的小楼。
房间里的三个人还在睡,刘叔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小豆丁,他揉着眼睛被自己嘴巴里的臭味熏的直翻白眼,定定神的功夫就看见刘叔和在他屁股后面爬行的人,“刘叔,您这是玩什么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