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这么一吆喝,江稚鱼和景煜也被吵醒了,看见刘叔和他身后像狗似的年轻保安,两个人都不由得一愣,“这是干什么?”
刘叔呵呵一笑,把装着白色粉末的透明小包往床上轻轻一抛,年轻保安就猛地扑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景煜下意识就把小包接住了。年轻保安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能给一点点白面儿。
“这个人啊!?”小豆丁站到床边上看,“这个人有点面熟啊!”
“就是举报郝文的那个保安!”
江稚鱼看着地上尊严尽失的保安,他的口水留得老长,两个黑眼圈想画上去的一样。本来就没有肉的脸上现在更看上去瘦骨嶙峋的,一点人样都没有,难怪小豆丁认不出来。
“哦!”小豆丁恍然大悟,“我差点都忘了还有那回事,对了,小花老师我们赶紧去找老豆丁去吧!“
”找老豆丁?“江稚鱼先是一顿,然后才慢慢回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小豆丁,“我们没去找他吗?”
“没有啊!老师你怎么能忘记呢,要是没找到他,我这个月的饭费怎么办?!”小豆丁说着从床上跳下去,在穿衣镜前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回头看江稚鱼还没有动作,催促道:
“小鱼老师,你快一点好不好!园长可没有你那么好对付,她早就跟老豆丁说过了,我只要在有一次没交上饭费,就让我换一家幼儿园念书。就这么两天毕业了,我可不想再折腾了。”
见江稚鱼还是不动,小豆丁真急了眼,像个猴儿似的在屋里窜上窜下,“快点呀!就算你不在意我的饭费,你总好奇跟小核桃奶奶一起的那个老头儿是谁吧!?”
江稚鱼求助眼神看向刘叔,“刘叔,他这是怎么了?”
刘叔抓住小豆丁,把他高举过头顶,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转圈圈。老豆丁从来没有给小豆丁这么玩过,他觉得特别新奇,在刘叔的脖子上兴奋的直叫唤。
小豆丁的手腕一直被刘叔抓在手里,他用小声对江稚鱼说:“脉象很乱,有可能失忆了,不然你跟他再走一趟?”小豆丁坐在他的肩膀上嘎嘎的笑,下面大人们说了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见。
等到小豆丁疯够了,刘叔把他放到地上,再来给景煜把脉。小豆丁和江稚鱼都老老实实蹲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时而放松,时而紧绷,过了好一会儿,刘叔几乎是把景煜的手扔到一边去。
“怎么样?怎么样?”江稚鱼和小豆丁赶紧凑上去问,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我摸不出来,他的筋脉在蹦迪。”他对露出两个大门牙的景煜说,“笑个屁!别以为这是好事儿,你小心点,有任何异常都得赶紧来告诉我!”
小豆丁见刘叔的手有了空闲,赶紧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刘叔,你也给我号号脉,我的肯定没有蹦迪,我还这么小,不会蹦迪。”
刘叔把小豆丁的手拉过去放在膝盖上,眼睛闭起来,摇头晃脑的说:“嗯,脉象平稳,不错不错,我看你中午能吃三个包子!”
小豆丁满心欢喜的把手收回去,“我还能再多吃一个呢!”
被大家遗忘了的保安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儿,他刚才差一点儿就偷到那包白面儿了,都怪刘叔忽然给景煜号脉。
刘叔看着地上的保安,实在让人讨厌,他忍不住给了两脚。保安好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还是一个劲儿的恳求给他一口。
“那么想要这一口啊!”刘叔在他面前蹲下,看见保安点头,他说:“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老实了。”
“老实,我一定老实!”保安跪坐在地上,恭敬的姿态有点像某个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国家的人,他仰视刘叔,亲切的好像看着自己的亲爸爸。
床上的三个人已经看傻了眼,听到刘叔说“还愣着干什么,有问题的赶紧问呀!”,江稚鱼这才回过神,问他:
“你记不记得在桔园小区曾经举报过一户人家?”
保安迷蒙着眼看了江稚鱼一下,就赶紧低下头去,“我不记得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甚至还带着一点清朗,一点都不像上一秒还在发疯的人。
“不记得了?记性这么差吗?”刘叔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保安跟前,一双白底黑面的手工布鞋出现在保安的眼前。
“嘎嘣嘎嘣”,脚腕活动了两下,连窗外的小鸟都不敢叫了,只剩下闷热的气流从窗外涌进来。接着这双鞋子的脚跟位置离开地面,是刘叔蹲下了。
黑红厚实的手挑起保安苍白的,皮包骨头的脸,“年纪轻轻的,记性就这么差了可怎么得了?用不用我帮你回忆回忆呢?”
保安的的眼睛向刘叔的方向倾斜,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口早早暴露在外的牙根,“不······不用了吧!”说着他身体向后移动,“嗖”的一下,就离开了刘叔的控制,仓皇往门口跑。
景煜从床上蹦起就要去追,可他的身体不太给力,好像从一个崭新的机器变成了等待维修的老旧货,在地上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不用追,他被鬼迷了眼,出不去的!”刘叔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声惨叫。小豆丁赶紧跑出去看,保安捂着右腿,疼的嗷嗷直叫。
“刘叔,迷他眼的鬼是谁?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小豆丁拉着刘叔的一角,嘴巴吃惊的张开,师父教了他那么多本事,就没告诉他鬼还能迷惑人。
“都是老熟人,哪里还用的找我来介绍!”刘叔笑眯眯的摸着小豆丁的头,“不过白天我们看不见他们,得到了月圆之夜才行。”
“真希望今天晚上的月亮能又大又圆。”小豆丁双手合十像过生日的时候那样许愿,刘叔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保安,轻轻叹息,“年轻人,你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