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小豆丁趴在地上盯着两只弹力球看了很久，鬼使神差的拿起它们。两个弹力球碰到一块儿，很快就融为一体，变成了一颗大的弹力球。

他忽然从骨头缝里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胸口上的内兜应小了，没办法，他只好把它放在布包里。

江稚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小豆丁啊，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吗？”

小豆丁摇头，“不知道，可我就是觉得跟它很亲！”说着还把弹力球放在脸上蹭了蹭。眼眶忽然觉得酸，眼泪就像不要钱的金豆子一样，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连刘叔都看傻了眼，觉得这孩子好像不太正常。正好老刘头和花娘在隔壁屋里看电视，他拎着小豆丁往隔壁去，把孩子放在电视机前面。

小豆丁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小模样委屈巴巴的，看着像地主家受了气的童工。老刘头身子往后靠，双腿打开，对着小豆丁伸出双手，“小孩儿，你这是受什么委屈了？过来跟爷爷说说！”

不等小豆丁说话，老刘头先说了，“您们给帮忙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说着就强硬的从小豆丁布包里把黑色弹力球给拿了出来，冰冰凉的触感冻得他一机灵，“这孩子看见这个东西，就跟中邪了似的。”

老刘头伸出手来，“拿过来我看看吧！”刘叔赶紧递过去，老刘头拿在手里又捏又揉，折腾了半天，愣是一点门道都没看出来。

他把弹力球还回去，“不知道，没见过这么稀奇的玩意儿，不像人做的，比果冻软，可是弹力有比果冻的大很多！”

一直没说话的花娘这才慢吞吞地说：“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豆丁看着自己的宝贝在别人手里来回转，脸上已经怒气满满，可奈何刘叔对自己有绝对的武力优势，他只能忍气吞声。

花娘拿着它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眯起黄豆大小的眼睛看了半天，才既惊讶又镇静的说：“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做这个！？”

“这是什么？”小豆丁只是觉得这个东西亲切，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听花娘这么说，也忍不住好奇。

“胎盘。”花娘的眼睛明明在看弹力球，又好像没有看它，是在看一个很古老的物件。屋子里静悄悄的，刚刚进来听到这两个字的江稚鱼更是连呼吸都放缓了。

除了胳臂刘胡子咳嗽的声音，几乎再也听不到别的了。躺在床上睡着的景煜好像知道大家在谈论了不起的事情，呼噜声打到一半就停止了。

花娘拉过小豆丁的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小刀，在小豆丁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流出来的血像长了腿似的，从四面八方包围住弹力球，在上面缓缓流淌，一点一点渗透到里面去。

不多时，弹力球就从比夜晚还要黑的纯黑色变成了黑色和红色相互交叉，接着红色慢慢融化黑色，一个肉色的球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花娘颠着手里的肉球看刘叔，“知道人家孩子为什么不愿意让你们碰了么，这是人家的胎盘！不过，这种保存胎盘的方法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她说的很多年就是很多年，花娘已经忘了自己活了多少年了，总也看不见生命的尽头，不免有些丧气。

她已经熬死了太多人，村长、村民，就连杀害自己的家人的那个凶手都死了，她却还活着，甚至这两年还小心翼翼的迸发出新的生命力。

“是什么样的方法？您快跟我说说吧！”小豆丁钻进花娘的怀里撒娇，甚至还对这个老太婆用起敬称来。

“说说倒也就说说了。”花娘把弹力球放回小豆丁的包里，他的手刚刚包扎好，还在流血。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听故事上，连一直咳嗽的刘胡子都跑过来听花娘说话。

“那得是一百多年前了，民国时期，军阀混战，老百姓吃不上饭，冬天全家只能围着一条被子过冬。可就是这样，大家还是拼命的生孩子，越穷越生。孩子刚会走就要为家里的生计出力，小的时候满街跑着捡煤渣，大了有力气的就去拉洋车。”

“孩子虽然长得皮实，可意外也不少，被人家打死的，被车子撞死，什么样的死法都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流传出来一个说法，把胎盘做成个“弹力球，小孩儿随身带着，灾祸来了，这个东西就能救她一命。”

“真有用吗？”江稚鱼不太相信，她只听说过玉能挡灾。

“有用没用我不知道，不过这个东西确实风靡了一阵儿。我当时也被这个玩意救过一命。我妈生我的时候，村里正流行做这个，她就跟着学了一手，等我出生之后给我做了一个。后来我们家人全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

这倒也是不争的事实，刘叔频频点头，正想打听打听制作的方法，等以后自己有孙子了，也让儿媳妇做做看。

花娘好像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在刘叔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才慢哟哟的说：“可惜，这个东西的做法很快就失传了，那些会做这个的都死得很早，听比我还老的老人说，这是因为她们帮别人改了命，受到了天谴。”

她摸着小豆丁的头，“孩子，你的妈妈不是个一般人啊！”

刘叔在心里冷笑：能是一般人么，死了都还这么能作妖。他的手往脸上摸，那种被连着扇了很多耳光的感觉好像一直都没走，只要有人提醒一下，它就会自动跑出来。

花娘一下说了太多的话，有些口渴，喝水的时候，刘胡子还咳嗽个不停。花娘被他带着呛了口水，指着刘胡子问：“你老咳嗽什么呀！？”

“我······我······咳咳······也······不想啊······咳咳咳！”刘胡子咳得上汽不接，捂着右边肚子，脸通红。

刘叔赶紧帮自己儿子说话，“花娘，他可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个胎盘吐出来之后一直咳嗽不停。”

“他把小豆丁的胎盘给吃了？”花娘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胎盘这个东西谁吃不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