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跑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不过小金桔可是第一位恐怕也是唯一一位对她友善的人了。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骨子里是坚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
关于小金桔家里的故事,得从小金桔的妈妈说起。她的妈妈是本地名门望族的女儿,这栋房子就是她的嫁妆,现在已经市值上亿。
小金桔的爸爸在岳父的帮助下,坐到了一家上市企业的高管的位置。夫妻俩琴瑟和鸣,非常恩爱,结婚三年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因为妈妈怀孕的时候非常喜欢吃小金桔,所以给她给她取的小名就是小金桔。
爸爸的爸爸也就是那个老男人,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早年间投资赚了一些钱,腰包里鼓鼓的。总想着重新娶个老婆,可原配就是不死,差点没把他给急死。
几年前,终于把原配给气死了,他立刻娶了现在这个老婆进门。从这里开始小金桔一家的生活变了。
女人是城市人,老男人跟她结婚当然也是要来城市里生活的。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倒也算得上郎才女貌。
可他那点儿家底总有见底的时候,老两口享受惯了,没钱的日子别提多么刺挠了,大街上看见人家买东西,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好像那花的就是他俩的钱。
这里想主意,那里找方法,终于把算盘打到了小金桔一家的身上。小金桔的爸爸本来就跟自己的老爸不对付,家庭战争中他站的可是母亲的队伍。所以,当老男人伸手找他要钱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小金桔的爸爸就出了车祸,什么地方都没伤到,可就是昏睡不醒。最邪门的是人家真的是正常的睡觉,打呼噜、磨牙加放屁,样样不落。
小金桔的妈妈带着他遍访名医,没有一个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毛病。而她像朵花一样娇美的容颜也在这一天天的奔波操劳中彻底消失了。
渐渐的家里的钱花完了,从结婚就一直做家庭主妇的她开始找工作。没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只有一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和一个看上去很丰满的年龄。这样的她并没有被职场接纳,只能做些最基本的工作,勉强维持家庭开销。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小金桔的后奶奶和亲爷爷开始频繁找上门来。当时还是两个精力充沛的活人,做的事情没有现在这么疯狂。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小金桔的妈妈捕捉到老公的这位后妈早就看中了这栋房子,也是为了它才肯嫁给公公的。
可这是她的嫁妆啊!最重要的,一家人要是连这点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不过被金钱和私欲蒙蔽双眼的人是看不见别人生活的苦痛的。
就这么僵持着,他们时常跑来找事儿,小金桔和妈妈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可前一阵儿,公公忽然生了场大病,命悬一线,医生都让家属做好准备了,他竟然咬咬牙挺了过来。
说是活着其实已经死了,身体正在慢慢腐烂,还是用最后一口气强撑着,总保持回光返照的状态。
听他的邻居们说,每天半夜也不知道老两口在屋里煮什么东西,总能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中夹杂着腐臭的气味。投诉了很多次,物业上门看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东西就是维持老男人那一口气的东西。小金桔的妈妈跟踪了后婆婆好久,终于看见她进了一个算卦的馆子,从里面拎着一个纸包出来。
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就跑去跟那个大仙头套近乎。大师虽然算命不准,可说话让人觉得特别舒服。小金桔的妈妈脑筋一热,就听大师的话,加入了她那个叫天尊的小团体。
她疲于奔命,并不经常参加团体内部的活动,只是空闲的时间回去露个面。恰好有一回就看见了后婆婆,也只看见了那一回,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在大师那里见过她。后来大师进了监狱修行,组织聚会的任务就交给了小核桃的奶奶,后婆婆更不可能出现了。
不过从两人跑到人家家里来闹的频率看,药应该是没停过。小金桔托着腮说,“小稚,你想呀,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要是莫名其妙就被人抢去了,这屋子里的怨气得是多么大呀!”
小稚点头,嘴巴无意识的说:“确实,要是死人了的话怨气恐怕会更重!”
她心里其实在想要是有一天成功让江稚鱼自杀了,她会不会也存着很多很多的怨气呢?可事情没有发生,谁都不敢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听见“死”这个自愿,小金桔和妈妈的神色变了几变,好在小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两个人变了脸色。
过了一会儿,小金桔的妈妈才缓缓说道:“你说的那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而且如果我们自杀的话,肯定会一家三口结伴而行的,我们这一生还没有做够亲人,下一辈子一定要继续。”
她的脸上写满了悲情,说到最后,已经哽咽起来,好像真的到了那个时刻似的。小稚莫名其妙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母女二人,无奈的叹息,“我只是打了一个比方,打比方你们懂吗?”
见没人理会自己,小稚准备起身离开,折腾了这么久,她确实有些困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小金桔,到门口关门去,我要回去睡觉了。”
小金桔拽着小稚的衣角,“小稚,你能不能不要走?我和妈妈都害怕!”小稚看见小金桔的眼睛的那一刻,心又软了。
她重新坐回去了,“给我个地方让我睡呀!”
小金桔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你今晚就睡这张床吧!我和妈妈睡一块儿。”小稚撇撇嘴她也没有妈妈,也不知道跟妈妈睡觉是什么感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小金桔的妈妈已经早早的起床在厨房里做饭。江稚鱼的身体又直挺挺的起来了,小稚目光僵直的打开门,回到了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