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不是我妈妈！

晚上九点钟，园长的车驶离橡树屋幼儿园，汽车发动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夜空，惊的树上的乌鸦到处乱窜。

同一时间，一栋老旧的二层小楼周围，把家安在这里的小动物们开始躁动。刺猬们作为第一小组，在褪色的木门口集结成行；肥硕的老鼠们紧跟其后；然后是一条条要么营养没跟上，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还在长身体的蛇。

屋顶上趴着密密麻麻的蝙蝠，偶尔有乌鸦飞过，为这震撼的场景吹一两下难听的号子。不远处的树上猫头鹰观众似的乖乖站着。

马路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蚂蚁，它们行色匆匆，乱作一团，都在忙着搬家。蚊子密密麻麻的压下来，想找个顺嘴的喝口血。

还是那盏窗户亮着微弱的光，做妈妈的还在在织毛衣，手上的动作灵巧而快活，眼睛里除了毛线和钩针什么都没有。她的神情太过平静，平静到没有一点活气，好像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小金桔坐在妈妈旁边的小号板凳上泡脚，盆里的水很热，可她还是觉得冷。她抱着妈妈的腿，像溺水的人抱着一块浮木。

“妈妈，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她被吓得快要哭出来，手抓的更紧了。很不得自己缩进妈妈的腿里去才好。

好像有很多个婴儿在房子的不远处哭，听得小金桔浑身直打冷颤。她的妈妈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她的手还在不停的忙碌着，专注的如同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竹篮里的这些毛线。

······

桔园，王俞渝家，江稚鱼的身体忽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的眼睛满满的睁开，那是一双被冰冻过的眼睛，似乎只用一眼的时间就把面前的东西彻底冰封。

小稚看了一眼旁边躺着的王俞渝，她的烧已经退了，脸色还很苍白，安安静静的睡着，不打呼噜不磨牙，文静的都不像她了。

她掀开王俞渝的刘海，在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嘴角往上翘了一下，“我的宝贝，做个好梦吧！”

时间不算太晚，小区里的遛狗的人还不少。每条狗看见小稚总要要喝一两声，表达自己的厌恶。

这就是我不喜欢早出门的原因啊！“小稚自说自话，紧了紧从王俞渝的衣橱里借来的黑色高领风衣。

经过保安亭的时候，看见保安结实的像刘叔，她觉得很讨厌。尽管对方对她恭敬的笑着，她还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吹着口哨，脚像在地上滑行似的，往小金桔家走。刚刚踏进街道，她就闻到了一股不平常的气息，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着急的小稚需要的是火箭发射那样的速度，可江稚鱼香的身体只能满足她的一般需要，那种高级的程度怎么也做不到。她一边死命捶着大腿，一边挣命往前跑。

终于在小金桔家的路口，江稚鱼的身体罢工了，她再也跑不动一步。小稚已经对这个废物彻底放弃，连尝试发动都懒得了。

因为疲惫她的眼前结了厚厚的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把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这个世界才慢慢重新变回清晰的模样。

“今天迎接我的怎么这么多？”小稚的笑容只停留在嘴边，既没有往上面去的意思，也没有那个力气。

她慢慢靠近大部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霸气就跑了出来。站在这些蛇虫鼠蚁面前，竟然带着王者一般的气概。

长得还没像样的小蛇们先“刺溜刺溜”的往后退，它们竖起的小脑袋，在小稚的注视下，竟然变得像木头一样呆呆地。

蛇挤到了老鼠，老鼠挤到了刺猬，刺猬没有能挤的活物，只好去挤大门。

门开了，小金桔的妈妈像被按动了什么开关似的，“腾”地站起来，她眼睛发直，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手里的毛线和钩针也扔了。

小金桔还乖乖坐在那里，脚还放在盆里。她呆呆地看着母亲的行动，想要问她又不敢开口。

妈妈的身体忽然僵硬的转了一个九十度，面对着小金桔。小金桔问，“妈妈，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她的妈妈咧开嘴笑了，手猛的掐住小金桔的脖子，把她高举到半空。她的眼睛里是疯狂的光芒，她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她的牙齿变得很黄。

“我干什么？你觉得我要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你也不想想······”

小金桔拼命的挣扎，她绝望的哭喊，“你不是我妈妈，你是妖怪！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她的挣扎没有一点作用，对于正在施暴的人来说，连抓痒痒的程度都算不上，基本能够忽略不计，“小丫头，昨天你不是还挺能耐的么，怎么今天就不行了？再叫帮手来呀！”

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小金桔的注意力渐渐向上移动，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断了，她的小手放在妈妈的手上，明明是想要推开，看上去却和帮忙的一样。

这种生命在另一个人的手里消失的感觉可太糟糕了。她惨淡的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妈妈也行啊！

门外的小稚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小金桔的声音，等到那哭喊声没有了，她才敢确定。想要飞奔上楼，可是江稚鱼这具身体的今天的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她的腿软的不像话，几次都差点摔倒。

骂骂咧咧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正看见小金桔在她的妈妈的手里，眼睛紧紧闭着，四肢无力的下垂，想一只死掉的小青蛙。

小稚眼睛里只喷火星子，靠着这点火热，她有感觉到了活力。猛扑上去，一巴掌打掉了小金桔妈妈的手，揪着她的衣领，“啪啪啪”就是几个连环巴掌，“杀闺女？怎么想的？疯了吧你！”

小金桔的妈妈在小稚手里软绵绵的，像个泄了气的充气娃娃，她任由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不时哼笑两声。

“咳咳咳·····她·····她不是我妈妈！”缓缓苏醒的小金桔虚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