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子呼哧呼哧跑回来,“砰”的一下把门关上,背靠着大门喘着粗气。呼吸刚刚缓过来,门外就有人敲门,“开门!开门!”
他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过了好大一会儿,刘叔听见有人敲门,从树上下来,看见刘胡子的造型觉得奇怪,“你干嘛呢?谁敲门啊?”
刘胡子看见刘叔像看见了靠山,“爸,别开门,是个乞丐,看我手里拿着吃的,追着我跑了一路!”说完他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似乎是被吓得不轻。
刘叔奇怪的看着刘胡子的动作,“要饭的就给他口饭得了呗,你看看你吓的。”说着刘叔就打开了门,老刘头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膝盖,站在门口喘粗气。
他今天穿的破破烂烂,拄着一根木头,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馊味,露出来的皮肤也是脏兮兮的,也不看是谁给开的门,“我说你跑什么呀?”
“孩子以为你是要饭的呢。”刘叔心里也觉得奇怪,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怎么就能被要饭的给吓成这个德行。他把老刘头请进来,“大爷,请你来是想让你给看看,两个孩子的嗓子里好像有点东西。”
老刘头倒也不是个记仇的人,扮了一辈子要饭的、拾荒的,什么人没见过,早就不会把这点小事情放在心里,“我给他瞧瞧,你给我弄点吃的去!”
刘叔满口答应,麻利的拿起锅子去煮饭,见刘胡子还想跟木头似的站在原地,“还不叫爷爷!”
“爷爷。”刘胡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声,头始终低着,避开老刘头的视线。刘叔和老刘头都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整的那一出太丢人,无颜面对江东父老,都没放在心上。
“来来来,孩子你过来,我给你瞧瞧嘴里有什么东西。”老刘头在石凳上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刘胡子也过来。
刘胡子愣是没动弹,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入定了一般。老刘头仍旧笑眯眯的,“我还没记仇呢,你怎么先生气了?年轻人可不带这样的。”
刘叔把饭蒸好,手摸着围裙从简易厨房里出来,见刘胡子像是跟老刘头杠上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要说他几句,就听见树上的小豆丁轻轻叫自己:“刘叔,刘叔,有情况!”
他也顾不上教育刘胡子了,把他往前推了一把,就匆匆爬到了树上。小豆丁把更粗一些的树枝留给他,“快看,蒙圈了!”
小花的爸爸嘴巴周围的胡渣更长了,衣服皱皱巴巴的像一个邋遢的老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颓废气息跟老刘头有一拼。
他围着人鱼转圈圈,眼睛到处乱瞟,总往橡树屋幼儿园的大门口看。刘叔看他如此这般,为了宽他的心,刘叔特地去把两层门都给关了。
也不知道小花的爸爸是没脑子,还是心情太过急切,看见幼儿园的门关上了,瞬间面露喜色,对着人鱼说:“怕会有鲛人在岸。”
人鱼没反应,他面露急色,又说了一边。树上的小豆丁问刘叔,“他这是干嘛呢?参加诗词大会吗?”
“不知道,”刘叔摸着下巴,揣摩小花爸爸的想法,“该不会······是对暗号呢?”跟纸人对暗号,这个行为确实有一点奇怪。
“对暗号?那咱是不是应该给他回一个呀!”小豆丁眼睛咕噜噜的转,“刘叔,你这会做的这个纸人还能不能说话?”
“当然能了。”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完全属于殡葬行业了,还有一半属于安保行业,可是对职业的探索是认真的,“你想让她说什么吧!咱这回改进了,能远程遥控。”
“‘怕会有鲛人在岸’的下一句是什么?咱得给他回一个呀!”小豆丁不知道刘胡子已经自己一个人玩上了“木头人”,回头求助他的电子设备,“刘胡子,你过来帮帮忙呀!”
刘胡子立刻像被解锁了一样,“干嘛?”说着就往树旁边走。小豆丁趴在树上头朝下,“你帮忙查查‘怕会有鲛人在岸’的下一句是什么?”
“没问题,”他说着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灵活的跳动,跟刚才呆若木鸡的状态判若两人,“下一句是‘对月流珠’。”
他正要把手机放回去,老刘头就走了过来,他就站在刘胡子的身旁,跟刘胡子搭茬:“下一句是什么?让我也瞅瞅。”还故意往刘胡子的身边靠了靠。
刘胡子立刻拿着手机变成了一根“木头”,老刘头戳了他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刘叔看到这一幕正要教育他,就被小豆丁拉过去了,“刘叔,你快让纸人说话呀!小花的爸爸要走啦!”
“哦哦,好。”刘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号的对讲机,对着机器说:“对月流珠。”两三秒钟之后,纸人嘴巴动了几下。
小花的爸爸满脸惊喜,兴奋让他一时没能控制好音量,“还以为你被那个老头儿给销毁了呢!是维修了呀。”他摸着纸人的脑袋,眼睛里还带着一点慈爱的光芒,“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了,不过还能对付着用用,很不错!”
树上的两个人目送小花的爸爸心满意足的拎着纸人回到宠物店,小豆丁揉了揉脖子,“刘叔,能下去了吗?我腿都麻了。”
刘叔想看的正菜现在才上桌,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小花爸爸的身影,对小豆丁说:“你可以走了。哎,等等,你有没有望远镜,借我用用。”
小豆丁在布包里翻弄了半天,找出一只眼睛的望远镜,“我只有这个,你凑合用吧!”说着就树上往下爬。
“刺溜”一下就滑了下去,但是没落地,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他被那人身上的味道给小小的呛了一下,捏着鼻子回头看是老刘头。
“您可该好好洗洗了,这身上都是什么味儿啊!”
“呵呵,这不是出了一趟远门,刚回来么!”老刘头的慈祥并没有因为身上厚重的污渍而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