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借养

小豆丁脑袋里是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只闻到一阵阵呕吐物的酸臭味。味道追着他的鼻子跑，呛得他咳嗽个不停。

刘叔看他难受，想要给他换个床单被老刘头制止了，“先不用管他，你先给我说说他嘴里的这个胎盘的来历。”

刘叔就把纸人小金桔的故事告诉了老刘头，老刘头问他，“真的小金桔现在在哪儿呢？既然这个东西是从纸人身上掉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叫小金桔的女孩儿的。”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和她父母的尸体现在都在棺材扑里躺着。”刘叔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

“对了，小豆丁看见了尸体，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我本以为他把红色流出来就好了，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他哭。”

“等我把放这个东西的黑盒子敲碎，他的眼睛又忽然血留不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就把这个胎盘塞进他的嘴里，血当时是止住了，可他的身体反应同样也很大，当时就吐出很多血。”

老刘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的视线转来转去，落到刘胡子的身上。刘叔也看刘胡子，“刘胡子说他当时也有一段时间这样儿。”

“咱们一个一个解决。”老刘头拍拍刘叔的肩膀，“你儿子的可能没有这个小家伙的这么简单。这个叫‘借养’”

“借着别人的身体，养自己的元气。”老刘头的视线落到空茫的一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可要是那人死了，就不知道养出来的元气给了谁了。”

小豆丁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刚刚觉得舒服了一点，就听见老刘头这么专业的解答，赶紧咨询：“我也算被养了呀，怎么一点也没觉得有用呢？”至少个儿没见多长。

“一个身体只能养一个胎盘，你那半拉大概是被人拿去充数的，不信你问刘胡子，他是不是就难受过那么一回？”老刘头说的有点多，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嘴儿就喝开了。

小豆丁和刘叔一起看刘胡子，刘胡子挠着后脑勺，不自然的笑了，“真是神了嗨，我确实就难受了那么一回。”

老刘头喝够了水，问小豆丁：“还难受吗？”小豆丁以为他关心自己呢，摇摇头，“不怎么难受了。”

“那就好！”老刘头活动了活动手脚，问小豆丁，“你准备好了吗？”他的神情像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异样。

“准备什么呀？”小豆丁奇怪的看着老刘头，不知道是自己的脑筋坏掉了，还是这个老头儿没把话说明白。

老刘头把他从床上竖着抱起来，脚步沉稳的往外面的空地走，“准备好愉悦的心情，放松的身体了吗？我们要好好感受大自然的美妙了。”

小豆丁上一秒还欣喜地说，“准备好了”，下一秒就被老刘头握着脚腕，倒挂着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当他的腿和头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的时候，小豆丁马上大吐特吐。看见他吐出来黄水，老刘头满意的说：“成了！”

他把他放在老橡树旁边的长椅上，把身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小豆丁的身上，“你好好在这里感受大自然的美妙吧。”

小豆丁看着从树叶之间溜进来的阳光，想起妈妈来，心中忽然生出黄色的花来，这些花一朵比一朵娇艳，它们被铺在他的身下，盖在他的身上，像妈妈的手轻轻拍着他入睡。小豆丁真的睡着了。

老刘头安置好小豆丁，走进保安室不见刘叔，就问刘胡子，“你爸呢？”刘胡子看见老刘头是如何对待小豆丁的，他虽然也是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但心里仍是害怕，“不······不知道。”

“这屋就咱倆，你是不是应该交代一下跟乞丐是怎么回事儿？”老刘头的眼似有似无的往垃圾桶里他穿过的乞丐装上看。刘胡子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见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不知道。”说话间他撒腿就要往外跑，没想到老刘头的速度比他还快，他跑到门口，人家已经挡在哪里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刘胡子眼神发狠，手又捏起了拳头，牙根咬的咯吱作响。架势白得非常到位。老刘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你要干什么？打我这个老头子吗？你爸爸没告诉你吗？咱们老刘家世代习武。”

他这话说出来，刘胡子真信，可有的事情，他也真的没法儿说，一想起来脑子里就黏唧唧的，又怎么张得开嘴呢？

“你一个小屁孩儿，给自己弄得那么神秘干什么！”老刘头看着好像和蔼可亲似的，真正经起来，根本不是刘胡子能招架的住的，“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给你解开你身上让人系的脏节！你这辈子就打算一直这么个养不活的德行了？”

刘胡子还是不想说，可被老刘头瞪得头皮发麻，只能嗫嚅道：“我不是不想说，是张不开这个口。”他委屈的好像随时都要掉眼泪。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屋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告诉我，我帮你保密。”老刘头背着手，看刘胡子的态度开始松动，他的气势也就没那么足了。

刘胡子只觉得脑袋里天旋地转，过去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让他险些昏倒。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开口了，虽然声音很小。

“我小的时候流浪过一段时间，遇见了一个老乞丐，他开始的时候给我吃的，对我很好，我跟他也就熟了。后来他请你给我去他家做客，我傻乎乎的就去了，到了他家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乞丐，而是装作乞丐的贼头子。”

“专门把我们这种流浪的小孩儿骗到家去，教我们偷盗的手法，给他偷东西。我在他家里待了好几个月，老挨打，还吃不饱饭。他看我细皮嫩肉的还侵犯了我······”

刘胡子眼泪已经掉下来了，还担心老刘头不相信自己说的，给他解释：“你别看我现在这个德行，小时候真挺白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