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刘胡子池塘落水

除了刘胡子跟小螃蟹妈妈鬼扯的声音，周围没有其他的声响，安静的跟夜晚没什么分别。老刘头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就算那女人不用呼吸，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正想探头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来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到人走到跟前了，他才缓缓把眼睛睁开，用一张吃惊的老脸面对跟在刘胡子身后，看起来非常拘谨的女人，“看来咱们还挺有缘分的，在这儿又碰见了。”

刘淼的脸红了，话卡在嗓子眼里，过了半天才好不容易问出口：“您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老刘头叫刘胡子，“你把咱们殡仪馆的录像给她看看。”

对于暂时没有亲人认领的尸体，为了避免麻烦，殡仪馆都会录像。刘叔怕老刘头和刘胡子的身份被拆穿，一大早就联系了殡仪馆的人，让他们把小螃蟹和她爸爸的视频给发了过来。

刘胡子就等着老刘头说这句话呢，手机里保存着别人的遗容，他倒不是嫌晦气，只是觉得那两只鬼很可能晚上顺着电话线就爬过来了。

爽利的掏出手机，把视频找出来，“您好好看看吧！”刘淼从刘胡子的手里接过手机，她看起来很惶恐，可奇怪的是这惶恐中竟然藏了一些期待。

刚刚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钟，她忽然扔掉手机，捂住脑袋，蹲下身子，表情痛苦的喊叫：“啊啊啊！”声音在小区里久久地回荡着，小区的住户们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纷纷打开窗户看。

幸亏池塘这边是一个小小的盲区，大家只能听见声音，而看不见发出声音的人，“神经病！”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这种叫骂声，窗户又都被关上了。

刘胡子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他心疼的不行，到处寻找手机身上的伤口，确定它只是沾了点泥巴，没磕坏也没碰坏，才抽空去看刘淼。

刘淼已经不喊了，她的手还放在头上，坐在被大雨清洗的非常松软的泥地里，神情恍惚。老刘头这个时候才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把手伸到刘淼的面前。

“怎么样？没骗你吧？”他的声音像寺庙里的钟声，带着满满的蛊惑性。刘淼抬头，如同看着救世主一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长者，立刻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她咬着嘴唇痛苦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明明什么印象都没有，可当我看见那两个人的遗体，我的心和我的头都像炸开了一样，好痛！”

刘胡子可看不得这个，一不小心就要陪者小螃蟹的妈妈哭，他赶紧转移注意力。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溜达着，眼睛到处乱看。

视线慢慢就走到了小池塘里，第一看没觉得奇怪，再看第二眼才意识到本来应该在里面洗澡的女人不见了。他的眉毛顿时立了起来，想跟老刘头汇报这件事，又忌惮小螃蟹的妈妈，只能先憋着装哑巴。

老刘头也觉出好像少了一个人，主要也是快要到听女人讲故事的环节了。他从石头上站起来，走到小螃蟹妈妈的跟前，顺便看了一眼池塘，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种种可能性从心头飘过，纵然心中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可他仍旧不动声色，把视线挪回看小螃蟹妈妈的身上，“能不能让我帮你把个脉？”

小螃蟹妈妈已经被痛苦折磨的失魂落魄，思考能力几乎丧失了。她扭转了一下身体，伸出来自己的右手。她不再面对着自己，刘胡子赶紧捡了根小树枝，放在水里搅弄。

他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那个女人可是死的，活人必须得干的事情她一件也不用干。没准人家就是反悔了，中间自己走了呢。可是老刘头在，他必须得作出点表示，不能给他留一个懒汉的形象。不然他跟刘叔告状，自己岂不是又要被修理了。

刘胡子有气无力的搅动着池塘里的水，要是小螃蟹的妈妈不在的话，他肯定还要对着水里喊两声来表示自己足够重视这件事情。

老刘头的手搭在小螃蟹妈妈的手腕上，开始倒也还算平静，没过多久，他的眉宇之间就充满了紧张，他招呼刘胡子，“胡子，你去帮我把你爸找来！”

刘胡子答应着，正要起来，水里忽然来了一股巨大的力死命拉着他手里的小木棍。刘胡子见事不好，就要舍弃小木棍。他刚刚松手，那股力就顺着木棍跑到了他的手上。

眼瞅着自己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还是不能阻拦身体往水里移动的速度，刘胡子慌了神，“救······救命啊！”

老刘头听他他呼救就要跑过去帮忙，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刘胡子已经掉进水里去了。小螃蟹妈妈看到这个场景，捂着脑袋拼命摇头。她好想被分裂成了两个人，大脑里现存的记忆和另一段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忆交错放映。

她脱口而出，“完了！完了！掉进去就完了，小螃蟹就是这么淹死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鼻涕眼泪留到了嘴巴里，可她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嘴里只是反复重复这一句。

只是两步路的距离，老刘头跑过去的时候，池塘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这么大的年纪，那么厚的人生履历在这一刻全都作了废，老刘头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了的慌张又重新出现。可是他到底上了年纪，身体已经不允许心脏这么欢腾的跳跃，他险些没昏过去。

稳定了情绪，感觉活力又重新回来了，老刘头就要往池塘里跳。他的脚刚踩到岸边的石头，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池塘就像吐了似的，把他冲到很远。

吐过之后，它渐渐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漂在水面上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面无血色，一点都不像还有生命迹象的样子。

老刘头赶紧先把刘胡子给捞上来，刘胡子一躺到地上，先自动吐了好几口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