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被骂得狗血淋头,老豆丁不怒反笑,“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你自己弄湿了,我借给你地方让你洗澡换衣服吃药,你这还没转脸呢,就骂上了,合适吗?”
吴月月上一秒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下一秒立刻恭顺的对老刘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从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能证明她的真诚。
老刘头还没见过这么优秀的“变脸艺术家”,他抱着胸,靠在玄关柜子上,脸上的表情也还是现在这个标准的和蔼的笑容,“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让她说她又答不上来,这个事情就暂时这么告一段落。为了避嫌,老刘头把药给她放在桌子上,自己就进了书房。
这边儿正美呢:今天救了一条命。外面忽然哐哐砸门,开门就看见吴月月一脸怒气的瞪着他。老刘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又激怒了这位容易火大的姑娘,他困惑的看着她,她狠狠把手里的浴巾扔他的头上,“老流氓!”
没给老刘头反应的时间,门就被摔上了。被指控的老刘头像站军姿似的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流氓事情。
门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短的时间又被打开,为了表达不满它嘎吱响了一声。打开门的还是吴月月,只不过她这一次又换了一副嘴脸,带着浓浓的愧疚,小心翼翼把毛巾从老刘头的脸上拿下来。
“这······又是我干的吧?对不起,对不起,我尽量控制住我自己!”说着轻轻把门关上了。
控制自己?老刘头严重怀疑自己到了另一个星球,不然怎么这个女孩字字说的都是汉语,可连在一起他怎么都听不懂呢?
女孩儿又这样反复折腾了好几次才终于去洗澡。半个小时之后,刘叔听见开门的声音,才从书房里出去,他叫住了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的吴月月,“姑娘,你先别走,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温柔版本的吴月月轻轻把门关上,也不往前走,就站在玄关,“您问吧。”
“你这脸色一会儿一边是为了好玩儿,还是有别的原因啊?”那一年老刘头的只是库里还没有“人格分裂”这个词组。
“这个可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女孩把搭在门把上的手放下了,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管干什么事情,总会跑出来另一个人,她什么也不干,只是捣乱。”
“还有这样的事儿?”老刘头别提多么新奇了,“来来来,姑娘你别急着走,跟我好好聊聊这个两个人的事儿。”他招呼吴月月回来,脸上的和蔼可亲也被兴致勃勃给替换了下来。
吴月月不仅因为这忽然冒出来的另一个人已经多挨了不少打,现在除了她的亲闺女,家里的其他三个男人都认定她有精神病,连话都不跟她说了。
她特别的痛苦,感觉生命就是单纯的折磨她。她想亲手接受这些苦痛,这个计划被老刘头给制止了,尽管他什么特别的都没说,可是吴月月就是知道老刘头知道她要干什么。
既然他愿意听,她正好也无人倾诉,两个人一拍即合,聊了很久很久。老刘头越听越觉得稀奇,吴月月的症状和被上身还不太一样。被上身了不仅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晓,而且原主自己的灵魂往往不能出现。
他刚刚学了两个催眠的招式,正好用到吴月月的身上,吴月月躺在按摩椅上,老刘头对她进行了催眠。其实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发慌,毕竟自己在这个门类里还只能算作一个小学徒。
可是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吴月月成功被催眠,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她的第二个人格也出现了,她自称名叫小丽,今年二十岁,是一个小帮派的头目。她对吴月月这个人相当嗤之以鼻,尤其是她总被男人揍,这一点让她无法忍受。
老刘头跟这个小丽聊了很久,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吴月月这个人,也知道了她悲惨的身世。他同情她,决定帮助她。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自己或许都愿意出一点力。
从这一天开始,吴月月每周都会去一次老刘头家里,老刘头给她催眠,有的时候是跟吴月月聊天,有的时候是和小丽聊。日子久了,这两个人的性格他也了解了。
吴月月性格柔软,缺乏主见,胆子很小,人很勤快,在家里是个受气包;小丽呢,性格阴狠毒辣,敢想敢干,天生长了一根反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这个世界唱反调。
两个性格差别如此之大的人在同一个身体上相遇,老刘头把它称之为奇妙的缘分。不过只能算作孽缘,因为两个人过得都不开心。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吴月月又一次因为小丽被吴良给揍了,她终于忍受不了,跑来找老刘头,脸上的血水混着泪水,“求求您了,帮帮我吧!我再和这个小丽在一起会被吴良给打死的!”
老刘头先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心想:这么下去也确实不是个事儿,可他也总不能老是那人家当小白鼠啊。思前想后,他说:“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我得说清楚,这个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吴月月对此毫不在意,“只要您愿意帮我,救我一命我就感激不尽了。”说着就跪了下去,老刘头赶紧把她扶起来。
刘叔让吴月月先回去把伤养好,自己需要时间练习。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糊过纸人了,他怕做出来的纸人跟吴月月本人不像。
吴月月乖乖回去了,老刘头则开启了深闺模式,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窝在家里糊纸人。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一个星期,一天凌晨,门被敲响了,站在门口的无语月满脸是血。她虽然神情看上去有些呆滞,但是脸上那满足的微笑让人不能忽视。
老刘头赶紧让她进屋,给她毛巾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这是怎么了?”
“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