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还真就不大记得这件事了,听景煜这么说,他第一反应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吴月月,“哈哈,想找下家,结果人家不要你,难受了吧!”
他的脸在笑,眼也在笑,不是嘲笑,只是简单的觉得好笑。景煜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他这些没有任何含义的笑容都变成了伤人的箭,“刷刷”地射向吴月月。
吴月月的嘴唇紧抿着,因为愤怒,她的身体轻轻地颤动,眼睛通红,想一只急了眼的兔子。景煜可不想让这只兔子真变成着急咬人的那一只。
他赶紧去拉二毛,“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你应该知道老刘头吧?”
“老刘头?”二毛看景煜的眼神有些古怪,多了一点戒备和冷漠,笑容也变得虚伪而客套,“我们村儿都是姓郭的,我上哪儿认识姓刘的,还是个老头儿!”
景煜没时间怀疑他说的话,他点点头表示认同,“你不认识就算了,简而言之呢,就是来了一个刘姓的神棍,他正在帮二丫维修身体。而吴月月,也就是你的妈妈,做好了饭要去给他送饭,你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二毛好像根本没把景煜的话听进去,他的眉头皱了好半天,手挡在嘴巴上,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忠于忍不住了,才问景煜,“二丫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状态不太好。”景煜清楚的看见二毛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他脸上连虚伪的笑容都不见了。景煜又扭头看吴月月,她还拎着保温桶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
暖风一阵阵吹过,屋檐下面的燕子窝里,两只小燕子肚子饿了,露出两颗小脑袋,叽叽喳喳的叫着。就在景煜以为二毛不会说话了的时候,他问他,“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看看她。”
这当然不能算作一件事情,就算景煜不同意,那个山洞就在人家的地盘里面。只要二毛想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去。但让不让他去并不是他景煜能决定的,这毕竟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情,得内部成员来决定才可以。
“要不要带上二毛呢?”他问吴月月,话说出口的瞬间,二毛的眼睛闭上了,神情看起来有一些难过。景煜记得自己念书的时候,有一次考了五十九点五分,就是二毛现在的这个样子。
“可以啊。”吴月月说。
二毛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他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问吴月月,“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能带着我?”
“本来也不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在北山山洞里,你愿意来就来呗。”吴月月虽然很冷静淡定的回答,可她的目光始终是躲闪的。
景煜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想他们彼此之间带着仇恨,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那种感觉还真实够呛。没在多说什么,三个人拿好了东西,就出发了。
作为目的地的山洞里,老刘头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个奇迹:二丫的身体正在慢慢膨胀,她距离有血有肉的状态越来越近。
“黄豆真这么牛吗?”他已经萌生了跟小豆丁拜师学艺的想法。小豆丁又不是老刘头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他正美呢,“也不都是这么牛,得我小豆丁的黄豆才可以。”
老刘头看小豆丁,尝试了很多次,终于问出口,“为什么你小豆丁的黄豆跟别人的黄豆不一样呢?”这是他拉下脸来学虚心求教的第一步。要知道以前可都是人家偷偷跑到他老刘头这里偷学本事的。
小豆丁正准备大吹特吹一番,就被早就听不下去的刘胡子给破了美事儿,“当然不一般了,黄豆外面拿层黑色可是他手心里的黑泥。我就问你,这个年代,什么人手心里还能搓出来这么多黑泥!”
老刘头受到了一点惊吓,他的表情暂时失去了管理,“那还······确实挺不一般的。”说着他就把小豆丁抱了起来,扯出来他的双手,手指缝里确实还藏着一些黑色的“橡皮泥。”
老刘头轻轻搓了两下,就得到了一条体型匀称的灰条条。他百思不得其解,“你跟着江稚鱼和景煜住,就算不怎么干净也不至于脏成这个样子啊?”
小豆丁忿忿的把自己的手给拽回来,对于这个问题,他本来是不屑于回答的,可是感受到刘胡子和老刘头的双重视线压迫,他不得不给这两个没有受到伤害的人一点解释,“哎呀呀,小孩儿本来就脏,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你们地方都去,什么东西都能玩?”刘胡子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泥巴了,那种来自大自然的东西对他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觉得那是所有小孩儿的共同爱好。
“非也非也!”小豆丁伸出那根两边的缝隙都被清理干净的手指,晃了三晃,“我们小孩儿呢,是大自然的馈赠,不光大人喜欢我们,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愿意与我们亲近,不然你们看小孩儿怎么比大人更容易得病的?那说明疾病喜欢我们。”
他的这个理论乍一听好像狗屁不通,可刘胡子和老刘头竟然越来越觉得有道理:第一,小孩儿的确比大人更讨人喜欢;第二,他说的似乎也能跟客观实际对上号。
二丫的身体还在不断变丰满,可是墙里的两个人却与她的境遇相反,江稚鱼连带着另外那个女孩儿都在不停的缩小。小豆丁眼瞅着小鱼老师个头变得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心中一阵惶恐,“小鱼老师会不会变成拇指姑娘啊!?”
老刘头也开始着急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用手成功把那堵墙给砸破,只能跑到洞口不停往外看,“景煜怎么还不回来?”
大概是听见了他轻声的呼唤,景煜还真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中,只不过除了吴月月,身后又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