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和刘胡子被地上的那些污秽给恶心的够呛,收拾干净之后两个人轮流抱着马桶吐了好半天。说来也奇怪,他们明明在寨城没吃什么东西,可吐出来的玩意儿简直跟地上的那些东西有一拼。
不仅有整块的骨头,还有大块大块带着血水的肉。看见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两个人更觉得反胃,吐得更起劲了。
老刘头和小豆丁在楼下就听见这两人呕吐的声音,他们显示困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门仍旧是虚掩着的,小豆丁走之前放在门口鞋架上的鸽子玩偶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地上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那些让人震撼的场面遗留下来的踪影都没有了。
老刘头把手里怀里抱着的垃圾袋轻轻放到地上,循着声音进了厕所。正趴在马桶上的是景煜,听见有人进来,他以为是刘胡子,举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会快一点的。
老刘头又去找另一个呕吐声的来源,阳台上,刘胡子抱着一垃圾桶坐在小阿板凳上,嘴里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光是听着就想陪他一起吐。
阳台可不像厕所,没有排气扇,也没开窗户,味道全都聚集在一起。老刘头一进来就被浓重的腥臊味给顶住了,他掰了一下刘胡子“视若珍宝”的垃圾桶,往里面看了一眼,“哎呀我的妈呀,你这是吃什么啦?”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那些完整的肉块分明不是经过咀嚼进到肚子里的。一下子就想起来景煜和刘胡子从田野回到山洞时候,那不对劲的模样。
他又急匆匆往厕所跑,景煜已经没有人声了。老刘头进去的瞬间恰好就看见一根还带着毛发的黄色尾巴从他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老刘头心里好像有了谱又好像没有,不过他镇定了很多,退回客厅让小豆歇歇,自己则去看江稚鱼和王俞渝两个人身体的状态。
景煜和刘胡子这一吐就是整整一下午,倒也不是吐出来了多少东西,只是不停地做着呕吐的动作,有干的就吐干的,没有就吐水,连水都没有了,就不停的干呕。
看着老刘头和小豆丁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着地上的黑色塑料袋,另一个再看远方的天幕,幕布正在徐徐拉上,结束了一天的表演,终于到了演员们休息的时间。可在某些人的眼里,这一天才刚刚开始。老刘头或许只是其中之一。
天黑了,景煜和刘胡子的表演也结束了,两人抱着水龙头喝了半天都不见嘴里的苦味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嘴巴里好像被安装了什么防水装置,不仅苦还干的难受。他们索性也就不再勉强,简单清理了一下,就去了客厅。
不大的沙发上,他们倆一人抱着一个枕头,病怏怏的瘫在那里,两人的腿和脚有共用一块儿地方的情况,可谁都没有力气在意了。
老刘头看他们半死不活的样子,给他们倆倒了杯温水,“起来,喝口水再躺下。”刘胡子摆手,景煜乖乖起来把水给喝了。看见两人的行为不再一模一样,老刘头的抬头纹都变淡了,他问他们,“你们在外面睡觉的时候梦见什么了?”
“梦?”景煜的声音吐到劈叉,原本温润如玉的声音现在变成了标准的烟嗓。他仔细回想了半天,“好像是做梦来着,我梦见一只黄鼠狼,它求我把它吃了。我看它作揖挺可爱的,就答应了。”
他刚说完,刘胡子就激动的踢了景煜一脚,顾不得把被踹到地上的景煜给拉起来,刘胡子又是抓耳朵又是拍大腿的,“卧槽,咱俩怎么做了一样的梦!”
景煜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他乖乖抱着靠垫坐到距离刘胡子远一些的地方。老刘头的眼睛在景煜和刘胡子的身上来回流转,他的表情非常平静,“那就是你们真吃了,然后把那个小东西又给吐出来了。”
小豆丁不是没听说过跟黄鼠狼有关的故事,可这种求着人家吃它的还真是稀奇,“黄鼠狼们为啥让他倆吃啊?是活够了吗?”
“恰恰相反,”老刘头的脸上露出疲态,他决定过几天给自己好好放个假,“这只黄鼠狼让他们俩吃了他的身体,它借着他们俩对它做出的这件事带来的罪孽,就能得道了。”
“一只黄鼠狼?”刘胡子想起来门口垃圾袋里盛放的那些呕吐物,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
“你过来,让我把把脉。”老刘头叫老实巴交的景煜,倒也不是偏心,跟景煜比起来。这个刘胡子就像浑身长虱子似的,不让他得瑟完是不行的。
景煜的脉象没什么特别的,倒是刘胡子,身体里的毒素被带走了一大半,这是老刘头没有想到的。看见刘胡子听到这个消息都要起飞的样子,他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该断食的还是得断食。”
黑暗悄无声息的占领了整个房子,唯一的光亮就是从外面渗进来的路灯的光亮。景煜起身准备去开灯,小豆丁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了一声:“慢着!”因为太过激动,就连音调都变了。
景煜乖乖坐回去,以为小豆丁会去把灯打开,结果这个家伙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几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任由黑暗把自己淹没,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都成了一场空。
没有任何声音,就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开始打盹儿了,可就是没有人去把灯给打开。开始当然是因为小豆丁的阻拦,可后来他不拦着了,也没人去开灯。
大家心照不宣,知道自己隐藏在这黑暗中是在等待什么,可究竟等的是什么,又都说不出来。
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又打开,灯光从门缝里偷偷钻进来,试图跟窗外渗透过来的那些光亮融合在一起,把这个房子给照亮。没有人理会这愚蠢的行动,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无谓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