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落江稚鱼也不在乎,她仍旧自说自话,手认准了豆沙包的衣领,就是不肯松开。豆沙包眼睛里的不耐烦跑了出来,跟江稚鱼捉迷藏。江稚鱼失败了几次,终于成功把这个让她很不舒服的眼神给捕获了。
她一巴掌就拍在了豆沙包的脸上,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你还不耐烦了,你有什么可不耐烦的?你凭什么不耐烦?”
越想她越生气,把粘豆包拉到自己跟前,让她面对着豆沙包,“你瞅瞅,你看看,这得是多么大的仇恨呀,把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给弄成这个样子,这都不是却不缺德的问题了,你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豆沙包面对粘豆包,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带着纠结的痛苦,把对自己的定位放在十字路口处的迷茫。他眼睛里的戾气渐渐消失,像个迷路的孩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
这个妹妹是他十八岁那年获得的礼物,他很喜欢她,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她。粘豆包是自己给她取的名字,她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自己带她去买的。可同样,她的脸也是被他给弄成这个模样的。
这是为什么呢?不仅仅在场的人想知道,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就忽然对着粘豆包下了手呢?他眼睛里的倔强慢慢消失,那层包裹着他的铜墙铁壁慢慢被拨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逐渐清晰:一个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一个醉的可能连她妈都不怎么认识她的酒鬼。
他忽然笑出声来。耍酒疯的江稚鱼没想到有人会跟自己抢这种风头,着实被吓得不轻,她惶恐的看着豆沙包,“你疯了?别这样,大不了咱俩喝一杯!”
听她说还要喝一杯,景煜先笑为敬,“哈哈,这家伙还要喝呢!”
“喝了这么多,一点事儿都没有,也没吐也没难受,是个狠人!”连老刘头没看出来江稚鱼的酒量到底是多少。
江稚鱼等了半天也不见豆沙包说话,就开始晃豆沙包的衣领,“你快说,喝不喝?喝不喝?”她很像抢着要糖吃的小朋友,对方没有反应就像不给她糖吃一样,让人气愤。
豆沙包不耐烦的扯开江稚鱼的手,把她推到一边去,“你有完没完!烦死了!”他忽然发了狂,站起身不耐烦的从江稚鱼身边走过,理所当然的往门口走。
他的行动太自然,房子里的人们都没反应过来,瞧见他靠近了大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还得是江稚鱼,她像个小无赖,从后面对着豆沙包就冲了过去,不是把他扑倒在地,而是蹦到了他的背上去。
江稚鱼的手紧紧勒住豆沙包的脖子,豆沙包掰开江稚鱼的手指头,江稚鱼就在勒回去。他见手指不好突破,就开始转圈圈,想要把江稚鱼从自己身上甩下去。他是用了力气的,江稚鱼都被甩到起飞,可她就是不肯松手。
豆沙包开始不耐烦了,他的脸上有了阴狠的踪影,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那里别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就是用它把粘豆包弄成这个样子的。本来不想让它亮相了,可是自己背上的这个女人实在烦人的狠,他不得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江稚鱼醉醺醺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意识,她趴在豆沙包的背上,豆沙包安静的这一两分钟足够她打一个盹儿。
豆沙包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江稚鱼睡觉的呼吸声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那人好像处在世界上最安稳的角落,轻松自然的让困意把自己包裹。他摸向后腰的手迟疑了。
想要把江稚鱼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她似乎早有预料,两个手勒得更紧了,磨了磨牙齿,在豆沙包的背上转了个头。
豆沙包的脸色好看不了,可他似乎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忽然感觉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低头一看,是粘豆包。
她仰着头,把那张血肉模糊失去五官的对准豆沙包,如同把炮孔对准了这个男人。她摇晃了两下头,这是她看人时候的标准动作。自己一手带大的小朋友,就算她没了脸面,豆沙包还是能知道她在干什么。
“你要走了吗?”她这么问他,除了声音跟以前不太一样,语气和音量都跟两人往日里的无数次分别没什么不同。至少豆沙包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他忽然泄了气,头顶想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懵得厉害。那些正的反的念头趁着这个机会统统跑了出来,在他的脑海里激烈的斗争着,谁看谁也不顺眼。
这样站了不超过五分钟,豆沙包背上粘着的江稚鱼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睁开眼睛,“奇怪,我怎么跑到你背上了?”她说着从豆沙包的背上跳了下去,脸上飘着两朵红晕来表达自己的不自在。
老刘头指着强上的钟表,“看吧,从醉酒到解酒一共不到半个小时,是个狠人吧?”
景煜的认知收到了挑战,“会不会她喝的是假酒呢?”酒瓶还乖乖躺在地上,透过小小的瓶口能看见黑漆漆的里面,假喝是不太可能的,但不能保证没有别的方法让江稚鱼这个不喝酒的人干了这一瓶酒。
老刘头也好奇江稚鱼的酒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把地上的酒瓶捡起来,待在它旁边的是江稚鱼扔在那里的封口。
他把酒瓶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又放到耳朵边上晃了晃,回到座位上,把瓶子递给景煜,“你自己问问看吧,对了,这瓶绝对是没开封的,封口就在地上。”
江稚鱼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已经成了这两个人讨论的焦点,她捂着头困惑的看着豆沙包,“奇怪,我怎么就跑到你背上去了呢?”
豆沙包一点都不像能够回答她的模样,江稚鱼也不生气,她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咱们还是进去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