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真觉得江稚鱼可怜,什么都没做,就成了活在夹缝中的人。虽然这和她软弱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即便如此,也足以引起别人的怜惜。
“小江,你过来,人家男女朋友吵架关你什么事儿呢?”他招呼她到自己的身边,他可看出来这个王俞渝的战斗力不低,就算现在病病殃殃的,真打起来,江稚鱼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江稚鱼当然不想继续在地上待着当冤种,可她也看的清楚,自己不在这里待着,这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结束更是遥遥无期,不看别的,就说他们眼睛里如出一辙的倔强吧。还真是青蛙找蛤蟆,乌龟看王八,找对眼了。
她略显焦灼,“咱们现在要讨论的可是关于生存的问题,老刘头是不是?”为了让王俞渝知道自己没有胡扯,她只能邀请老刘头加入群聊。
“你这么说也可以。”老刘头很配合的说,“我们在来的时候都看见了桔园的异常,我把大家都聚集在这里也是为了让咱们这些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能坐在一块把自己发现的信息交流一下。没想到你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挺混乱的,那咱就先紧着你们处理好自己的事儿。”
“不乱不乱,一点都不乱,是不是啊?”江稚鱼讨好的看着王俞渝,王俞渝撇过头冷哼算作答案。江稚鱼老老实实从地上爬起来,卑躬屈膝的绕过景煜,坐到老刘头的身旁,这才下舒服的喘了一口气。
她可不敢离景煜太近了,万一火山冲着自己喷发,她肯定招架不住。就连眼神,江稚鱼都避开景煜。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老刘头才继续问王俞渝,“想的怎么样了?不用说的很详细,告诉我们一个大概就成。”
王俞渝的眼睛空洞的看着病床对面的墙,刷的粉粉嫩嫩的,可一点都没有减少她对医院的恐惧。她看入了迷,连嘴巴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都不知道。
那些日子王俞渝其实一直都在做梦,那时一个冗长而枯燥的梦,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能回忆起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的内容。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小区里进来了很多很多黑衣人,他们穿着一身黑色,还带着黑色的头套,全都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唯一能认定的是那些肯定是男人。他们冲进我们小区,挨家挨户的敲门,像是在找什么人。”
王俞渝的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他们也敲了我的门,我不想开门,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兴高采烈的就把门给打开了。这些男人的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他们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老刘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笔和纸,放在膝盖上写写画画,认真的像个仔细记笔记的学生。
“那个女人很漂亮,但是要让我说她长什么样子,我一时也形容不上来,不过嘛·····”她的视线在病房里到处寻觅,“要真说起来的话,其实是有些像江稚鱼的,但只是眉眼之间的有些相似,美貌的程度,江稚鱼是根本无法企及的。”
听她这么说,江稚鱼心里咯噔一下,她求救的目光转移到老刘头的身上,“不会是······”她摇晃着老刘头的胳膊,希望能从这老头的嘴巴里获得一点好消息。
老刘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又接着问王俞渝,“后面呢?你接着说。”
“我在梦里是很配合他们的,开了门请他门进来找了一圈,确认人不在我这里,这些黑衣人也没为难我就走了。这好像是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王俞渝拍了拍脑袋,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对啊,我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来说了。第二天晚上,那些人又来了。不过他们不是像第一天那样挨家挨户的敲门找人了,而是把整个小区都给封锁了起来。”
“我从窗户上看见有人想要出去,被他们一顿暴揍,那个业主开始还挺硬气的,后来被打怕了,就老老实实的回了家。这些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包围了我们的小区,小区里黑压压的到处都是这些人。”
“再后来,小区就被他们给控制了,好像还在找那个女人,因为我后来又经历了几次被翻家。这样平静的过了很久,忽然有一天想,小区里开始出现惨叫,是隔壁楼一个男人的叫声。”
“我以为他是被黑衣人给袭击了,到他家去看了才知道,这男人叫自己的小情人上门,被老婆抓了个正着,给阉了。几乎全小区的人都来看这个男人的惨状,可没有一个人帮他叫救护车。他捂着下体,不停的祈求,那些人就好像假人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王俞渝说的有些口渴了,可她又不想让江稚鱼帮忙,只好自己下床去倒水喝。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之后,才继续说:
“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拿出手机准备帮他叫救护车。手机刚刚解锁,还没开始拨号,我的手就被按住了,站在我身旁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发福的女人,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真的要帮他吗?这种贱男人不应该就这么死了么?”
江稚鱼总看老刘头洋洋洒洒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这会儿趁老刘头换腿跷,她正正好好就看见了纸上写的内容,包括刚刚写完,墨还没完全干的,一共只有三个词:黑衣人,美女,老女人。
按照江稚鱼十六年的学习经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几个字是如何营造出一种刷刷写个不停都效果的。她默默把头转了过去,实在没眼面对在老刘头膝盖上工作的这张纸。
老刘头还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已经暴露在江稚鱼的面前,他眯着眼睛,一脸严肃,要是再加上一副老花镜,谁看都是哪家的老教授。
“你听了她的?”老刘头问王俞渝的同时,握着笔的手已经放在了膝盖上,做出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