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在江稚鱼面前五划六划了半天,都没见江稚鱼除了眼睛还有别的地方动弹一下,“小鱼老师这是怎么了?”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种名叫同情的感情,这个小鱼老师也太惨了一点,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老刘头摇头,“我也不能确定她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这个样子,反而有利于加速分离过的身体和灵魂的统一。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情。”
他吩咐刘胡子,“胡子,你把空床收拾出来,给她铺的软和一点。”刘胡子只对景煜有意见,其他人在他的眼睛里都是好人。他二话不说就迅速帮江稚鱼把床铺按照老刘头的要求收拾好了。
老刘头把江稚鱼扛到床上去,她直挺挺的躺在上面,眼睛好像睁得更大了一些。老刘头轻轻叹了口气,帮她把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屋里人包括刘胡子,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跑到江稚鱼身上去了,这让王俞渝很不爽,她没好气的说:“有些人呀,真是矫情,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戏呢!”
这话扎的老刘头的耳朵疼,他本不是掺和小辈们之间的事情的人,可王俞渝说出来的话实在不像人话,“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要学人家阴阳怪气了,嘲讽自己的病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受的时候,人家小江给你倒水喝,小江现在这样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王俞渝被老刘头一拳打得措手不及,看了眼整个房间,只有刘胡子是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刘胡子,“胡子,你看他欺负我!”
刘胡子看看老刘头再看看王俞渝,搓了半天的手憋了好久才慢慢腾腾的说:“俞渝,说实话,你那话说的确实过了。”
王俞渝气得蒙上被子,把自己隔绝起来。这反而让屋里的几个男同胞松了一口气。老刘头把那张名片拿出来,问刘胡子,“你在小花爸爸那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一张名片?”
刘胡子把名片拿过来,黄色的卡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三行字,那字体非常板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手写的,“郭大师?”这个名字有一点熟悉又有一些陌生,他记得自己好像在宠物店看见过这样的一张看片,可下一秒记忆又会自己跑出来辟谣,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刘胡子纠结的连嘴巴上新长出来的胡须都打结了,他仔细搜刮记忆的角落,但是无论怎么想得到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的。最终他只能认怂,点点头,又摇摇头,对老刘头说:“我好像看见过,又好像没见过,想不起来了。”
“唉,行吧,我还想省点劲儿呢!”老刘头喝了一杯茶水,伸了个懒腰,靠在小沙发上,开始打盹儿。
“给我看看可以吗?”景煜伸手问刘胡子要名片,刘胡子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呢!?”不过手还是乖巧的把名片递给了景煜。
“郭大师,地址是······”景煜小声念着名片上的信息,眉头紧跟着嘴巴的动作皱了起来,“这个郭大师,是不是前一阵被关进去的那个呀?”
老刘头的眼皮像触了电,猛地睁开了,他有些兴奋的看着景煜,“什么被抓起来了?你说清楚一点。”
“好像是前一段时间,出来一个新闻说是一个姓郭的用算卦骗钱。等等我给你找找有没有那条新闻。”他说着掏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一番,就出现了搜索结果。
老刘头接过来他递给自己的手机,从怀里掏出老花镜,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一双老眼都要撑不住了,他终于说话:“别说,这么一看的话,是挺像的,这个地址也很靠近名片上写的。”
凌晨四点钟,整个城市还在昏睡,在沙发上委屈了一夜的老刘头披上衣服,悄悄从病房里出来。医院的大厅灯火通明,看病的人来回穿梭。这个地方充满了机械的气息,连人们的脸也像机器一样,是暗淡的,冷漠的。
“这个年头人情味可是不好找咯!”老刘头说着从医院里走出去,清晨的街道,环卫工人已经开始忙碌,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做着比太阳还要辛苦的工作。
老刘头他绕开有人的地方,凭着记忆往那个学校的操场走。太阳虽然还没有出现,可它已经开始为新一天的侵略作准备。天到底是比昨晚亮一些的。
七拐八绕终于到了那间学校,七中,是个走读的初中学校,现在这个时间就连门口的保安都在打盹儿。老刘头没找到昨天晚上男人带着自己走的那个小门,只好选择翻墙进去。
男人还老老实实的躺在操场上,他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黄了,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一颗接一颗黄色的汗珠往下掉。
老刘头踢了踢他的腰,男人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看见老刘头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怎么是你呀!?”
“你不是也在等我么?”老刘头给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掌,“不好意思,名片被我不小心掉到茅坑里,冲走了。”
男人知道他扒瞎呢,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强颜欢笑,“没了就没了呗,还能让你给我从粪坑里找出来呀!”
老刘头把他扶起来,让他欣赏他自己的手,“看看这颜色,我的手艺还可以吧?”男人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自己的左手,还把衣服拉起来看身上的颜色,最后对对老刘头竖起来大拇指,“你这是华佗再世!”
老刘头可不是听他溜须拍马的,他问他,“我要是跟你打听事儿的话,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呢?”
男人热情高涨没经过大脑就说,“当然愿意了,你这可是救了我一命呢!”忽然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赶紧给自己找补,“不过有些很机密的事情,我就没法儿说了。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