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一个老太婆

“行了行了，烦死了，你还是赶紧说说那个局的事儿吧！”小稚恶声恶气的说，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了，手邦邦砸着桌子。桌子上的茶杯有的被震的叮叮当当，还有在桌面上小小的跳了一个芭蕾。

江稚鱼现在可不敢轻易把她惹怒，她自以为的谈判才刚刚开始，没让对方松口之前，她是不能轻举妄动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退为进，“好，我现在就给你讲讲我认为的那个局。”

“刚才我已经分析过为什么我会认为那是那两个人共同做的局了，现在我在来猜猜她们到底图的是什么。”其实江稚鱼已经开始有点儿编不下去了，她毕竟不是研究玄学的，尽管见了不少稀奇事儿，可真让她说出点什么来，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知道小核桃的奶奶吗？”江稚鱼问小稚，小稚摇头，江稚鱼说，“巧了，小核桃的奶奶也姓刘，而且她也常年跟在一个大师的屁股后面打转儿，我严重怀疑她跟你的刘姐是同一个人呢。”

小稚一皱眉江稚鱼就知道她开始思考了，江稚鱼在心中默默叹息：这人，除了离开自己的身体不考虑，其他的事情好像没有她考虑不到一样。小稚问江稚鱼：“有照片吗？”

江稚鱼在手机上翻找了一通，巧了，不仅找到了小核桃奶奶的照片，还发现了她那宝贝孙子为数不多的出镜，她找到罕见的一张对方跟小孙子亲密互动的，“你看看吧，这是小核桃的奶奶，她旁边的那个是她的小孙子。”

小稚把拿过手机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那个小核桃奶奶，而是她身旁的小男孩，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长在上面了，紧接着就开始嚎啕大哭，突然的爆发把屋里的其他几个人都给看蒙了，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小稚。

小稚又哭又笑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忽然像虚脱了一样看向江稚鱼，“我相信你说的话了，这孩子是我的孩子。”她的手指头一下接一下的戳着手机屏幕，力气大到恨不能戳到照片里面的人脸上去。

江稚鱼虽然十分不想打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小稚，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她，“所以，小核桃的奶奶到底是不是你的那个刘姐？”

小稚抬头看她，虽然嘴巴里什么都没说，但是肯定的眼神已经给了江稚鱼肯定的答案，“原来真的是同一个人啊！”她这才有空想刚才小稚的话，“你不是说你的孩子应该跟小豆丁他们差不多大了吗？小核桃的弟弟还不到三岁呢。”

小稚正要说什么，忽然头顶上的灯开开关关，屋里变得明明灭灭，楼道里诡异的气氛是似乎沿着电线跑到了屋里。整个世界在江稚鱼的眼睛里都变了颜色，黑暗中处处透着铁青。

江稚鱼闭起了眼睛，那抹青色还是在她的眼前不停晃动，她心中感到非常恐慌，下意识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根胳膊，手指甲深深的陷进了人家的肉里，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啪嗒”一声，房子里到底还是完全暗了下去，江稚鱼听到这及其熟悉的跳闸的声音，反倒不觉得惶恐了，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所有人都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深色的面纱一般，看不真切。

“你可以先松开我的胳膊吗？”景煜的声音听起来既委屈又无力，好像受到了江稚鱼很严重的压迫一样。

江稚鱼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紧抓着人家的胳膊不放呢，赶紧松了手，仔细一看上面并排躺着作为罪证的自己的五个手指印。她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帮景煜揉搓胳膊，“哎呦呦，对不起，对不起！”

景煜也不说话，也不理她，不是真生气，只是第一次享受被女孩儿哄着的感觉，相当的不习惯加上受宠若惊。

忽然一束惨白的光线打到窗台上，那里坐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太婆，她的黑色和白色掺杂在一起的头发凌乱的盘在一起，布丁摞补丁的青色布衣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她瘦的皮包骨头，手里拄着一根木棍儿，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粗犷的五官上写满了凄苦。

江稚鱼顺着她的裤腿往下看，那里空荡荡的，少了一双跟现在这个造型匹配的小脚。见鬼了。她这样想着，可并不觉得害怕。事实上在江稚鱼的心里，小稚科比鬼魂可怕多了。

大家都在看那老太婆，但是没有一个人准备好了跟她主动说话。老太婆对着围满人的桌子乐，露出没有几颗牙的空荡荡的牙床，她从窗台上崩了下来，那惨白的光线就一路跟着她来到了桌子边上。

“有吃的吗？”她问。王富贵和江晓晓同时摇头。“有热水喝吗？”她又问，王富贵和江晓晓还是摇头。老太婆似乎很生气，木棍儿敲在低山咚咚的响，“成天介，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玩意儿都过的是些个什么日子！？”

王富贵和江晓晓乖顺的低着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过江稚鱼还真没感觉他们对这个老太婆有多么害怕。

江稚鱼想给她一碗茶水喝，可想到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自己不好擅作主张，只能作罢。老太婆空荡荡的裤腿在地上游荡，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她用木柜把一切看起来好像藏了食物的地方都挑了一遍，果真什么都没发现。

“日子怎么能过成这个样子呢？怎么能！？”所有不能进到嘴里的东西都让她感觉很上头，木棍儿在地上都快杵断了，也没能帮她把这个屋子里没有吃的的窘境给破除。

江稚鱼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人身上那种崩溃的愤怒，那是一种被被饥饿折磨的，即将发疯的状态。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可不知怎的，就是理解。看见那老太婆，她的身体似乎也有了跟她相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