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凌晨的天空,黑夜和白天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城市吧僻静的角落里,鲜有人到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燃起了大火,如果靠近还能闻到烧烤的味道,这是刘叔在焚烧日本鬼的尸体。
他不时把那些藏在所谓的衣冠冢里的尸油淋在尸体的上面,用来帮助火焰加强自己的势力。在大火中,这个日本人的容貌渐渐变得没有那么恐怖了,开始外露的白骨证明他其实也是一个人类。
刘叔冷眼看着这火像爱人的手,抚摸着,侵蚀着这个在很多年前是个年轻人的身体。这一次彻底结束了,他和这个院子的纠缠。火过了最旺的时候开始慢慢变得柔弱了,远方的天空好像多了一颗星星。
在火即将完成自己的使命的时候,刘叔终于把那个木盒子扔了进去。火可不管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它只知道自己多了朋友,于是就变得更加嚣张起来,连白骨都不肯给这个日本人留下。它只能也只愿意接受在自己的火焰中,这个人完全失去跟人有关的任何特征。
刘叔看着大火烧尽,心中无限感慨。他好像看见了几十年之后的自己。“唉。”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只剩下零星黑色骨头块的灰烬鞠了一躬。人无论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这个身体最终的归宿都是相同的,他对着这个日本人鞠躬,也是对着自己鞠躬。
王富贵的家中,江稚鱼感觉自己等待了一个世纪之久,才终于看见刘叔回来。不仅是她,就连景煜也好像屁股上有钉子,怎么都坐不住了。两人在阳台的窗户上看见刘叔的身影,都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刘叔带着一身的烟味回来,那股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时刻提醒他刚才做了什么。他的情绪看上去不高,进门看见小稚的身体还在地上躺着,下意识的他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占据着王俞渝的身体的小稚是看见刘叔回来激动程度仅次于江稚鱼和景煜的人,而王富贵和江晓晓对这个看起来就是标准的土老帽,一身腱子肉的男人既敬佩又畏惧,更愿意做的还是离他远一点。
刘叔心情不阿訇,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难得他想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眼就捕捉到了贼眉鼠眼偷偷摸摸看着自己的王富贵,他懒懒散散的用脑袋指了指他,“你,帮我把小稚搬到椅子上,让她先坐着。”
王富贵怎么都不觉得能轮到自己给这个男人打下手,他有些怀疑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么?”
刘叔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是说你,难不成说的是你老婆?你不愿意干,让她来做也不是不可以。”
王富贵看了看江晓晓,咽了咽唾沫,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现在对方掌握着绝对的优势,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本钱。他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把地上的小稚抱起。
小稚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食,虽然看起来好像还不是瘦到恐怖的情况,但整个人也确实轻的可以。王富贵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她抱到了椅子上,帮她坐正。生怕刘叔再安排他干什么,赶紧就要撤退到一边去。
可刘叔越看他那个样子,就越想要使唤他,“你等等,谁让你走的?还没弄完你急什么!”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孔洞,这里能让他把所有从日本人那里得到的负面情绪都统统释放出来。
王富贵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他的视线努力避开小稚的身体。一看见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他心里就特别的矛盾:
一方面,这毕竟是曾经跟过自己的女人,现在变成这个残样子,他心里挺不得劲的;而另一方面,他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完全摆脱这个女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想和她有任何的关系。
刘叔可不管王富贵心中的纠结,他本来看这个王富贵就不顺眼,又加上现在他的心情非常不美丽,怎么可能让这个脸上长满了褶子的矮冬瓜痛快呢?那是绝对不存在的。
“你现在帮她倒立。”刘叔面无表情的说,那语气,那气场简直就是王富贵的长官模样。王富贵心里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是嘴上一个屁都不敢放。
刘叔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战战兢兢的,他把小稚又抱了起来,犹豫着问刘叔:“我怎么帮她做倒立啊?”刘叔一个眼刀,他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我知道了,我这就做,这就做。”
王富贵在刘叔的监督下可以是一个很贴心的男人,他先找了一个枕头放在地上,才拽着小稚的腿让她的身体处于一个倒立的状态。
刘叔又开始抽烟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烦躁过了,就感觉心头好像有一股无名之火,烧的虽然不大,但是这火苗很有韧劲,跟本没有停止的打算。这让他看什么都不觉得顺眼,整个世界在他燃烧完那个日本人之后,全都变了。
小稚的身体慢慢开始浮肿,接着她的皮肤出现了厚厚的一层油光。刘叔把抽了一半的烟捏在手上,靠近小稚,用烟头烫了一下小稚的手,没有任何的变化,她身上的油根本不愿意让这么小的火星给点燃。
“哼。”刘叔不屑的笑,“要求还不少,火小了不着。”他自言自语,眼睛明明是放在小稚的身上的,可是目光却透过小稚看向了另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刘叔站在旁边王富贵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可是扶着小稚的姿势维持久了,他的胳膊不仅很酸,而且还开始发抖了。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到达了极限,终于忍不住壮着胆子问刘叔;“大侠,好,好了吗?我有点儿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人家给你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撑不住了?!”刘叔讨厌王富贵,别说叫大侠了,就是叫大仙也换不来他的一点儿好气儿。
“您,您怎么知道她生过孩子的?”王富贵这话问出口就后悔了,知道的途径有很多种,可以是那两个年轻人说的,也可以是他推测出来的,这个问题实在太蠢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