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的肤若凝脂,貌比天仙是有代价的,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在自己身上涂一层所谓的“润肤乳”,其实就是在刘姐家中的时候涂抹的那种油。王富贵闻了说好香,只有她自己觉得那味道越来越恶心,带着一种死人身上的腐朽气味。
现在江晓晓出现了,按照计划她终于可以停掉涂抹那东西了。刘姐还给了她一瓶风油精大小,模样看起来像红花油一样的东西,让她在江晓晓出现之后涂在自己身上。
小稚一直在等江晓晓露面,小玻璃瓶始终放在身上,现在看见了江晓晓本人,这最后一步可算是走到了。后面的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她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王富贵和江晓晓又重新勾结在了一起。
可有一件事偏离了轨道,那就是江稚鱼。她自从成为江稚鱼的第二人格之后,从来没见过江稚鱼的妈妈,这人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连想都不想自己的老妈。她一边提江晓晓觉得委屈,另一边还得想方设法的把江稚鱼往江晓晓的身边推。
各种迂回曲折的羊肠小道都尝试过了,可就是没能指挥这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走。这当然不行了,不让江晓晓知道她女儿在自己手里,那怎么扎她的心呢?她决定暂时放弃原定计划,选择一种更冒险更激进的手段。
江稚鱼比她小了十多岁,她只知道江晓晓是江稚鱼的妈妈,并且这也是得到了江稚鱼本人承认的真相。至于江稚鱼到底是不是王富贵的孩子,跟王富贵有没有关系,她只是单纯根据两个人的年龄做出的猜测,虽然言之凿凿,但是并没有实际根据。
江稚鱼听完只觉得唏嘘,看看王富贵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下一秒可能就会因为这件事情倒地不起。
尽管他很明显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可还是强撑着,手指颤抖的指向小稚:“难,难怪,我就说后来你怎么忽然跟她长得那么像,原来你就是本······本人!”他自己用手掐着人中,似乎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江稚鱼更好奇的是沉默的江晓晓,她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桌子上的碗筷,好像整件事情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这女人的脸上虽然沾满了风尘气,可怎么看都不像江女士的同龄人,她的身上没有被岁月浸润了那么久的气息。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您方便说一下您的实际年龄吗?”江稚鱼也知道这样贸然问一个女士的年龄不礼貌,可她控制不主自己的好奇心。
江晓晓受到了惊吓一般抬起头,她突然大睁着眼睛让涂得黑黑的眼周看起更加夸张,不像是精致的妆容,反倒像妆花了。这样的她看起来有一些无助,她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问江稚鱼,“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江稚鱼没想到这人看起来那么放荡不羁爱自由,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点头的时候嘴角捎带着礼貌性的上扬了一下,“是啊,因为您一看就不是我妈妈那辈的人呢。”
一个人的脸可以通过很多方式保留住青春,阻止岁月的年轮勾勾画画,可是那在一年又一年中浸润的眼神和感觉是以掩藏不住的。不论是怎样的人,到了江女士这个年纪看起来怎么都会三十多岁的时候沉静许多。
“我今年虚岁三十八,实岁三十六,我生日小,所以得退两岁。”江晓晓似乎很在意年龄,提到自己的岁数她身上从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恐慌。
“这样啊,我妈妈今年是本命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呢。”江稚鱼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在把小稚这个危险分子送走之前,自己是绝对不能跟江女士联系的。
江稚鱼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想笑,她整个人感觉像是在春风里那样快活,她的笑容晃得小稚眼睛疼,让王富贵一颗跟安分没什么关系的心荡漾。
可是她自己对此还一无所知,“小稚,现在破案了。这两个人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哦!先不说别的,你看看我跟他们倆长得也一点儿都不像呀!”
确实不像,小稚不得不承认。跟江稚鱼相比,王富贵和江晓晓如同蹲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的老鼠,总也看不见阳光,积攒了一身的腐烂味道。她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不敢相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瞎忙活。
“你真的只有三十八岁?”小稚不可置信的表情反映到王俞渝的脸上只剩下僵硬的好像板砖一块,
江晓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当然咯,不然你以为呢?”
江稚鱼很佩服江晓晓的度量,要是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再搭理小稚的,平白无故的给人加了那么多岁,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乐意。
小稚似乎还抱着一丝丝幻想在垂死挣扎,她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江稚鱼和江晓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江稚鱼盯着她的嘴巴张开闭上,就差一个鸭子形状的嘴巴,就能变成死鸭子嘴硬的典型代表了。她本来不想理会小稚这根本站不住脚的指控的,可又害怕小稚觉得她这是做贼心虚,无话可说,只好随口问江晓晓,“你有身份证件之类能证明年龄的东西吗?”
大概是跟小稚比起来,江稚鱼友善太多,江晓晓对她不说言听计从也能算是友善很多了,她点点头,“我这就去把我的身份证取过来。”
目送江晓晓进去和咕隆咚的房间,别说,只要没跟男的扯上关系,这个江晓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江稚鱼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跟特殊职业的人这么近距离的打交道,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讨厌。
可是再看看小稚,她不可怜吗?她也可怜呀,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受的了那种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既失去了爱人,又死了孩子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