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子接过来那张崭新的黄纸,捎带手把另一张写了两个人八字的也拿了过来。他先把王俞渝的八字一笔一画的抄了上去,才慢慢开始写自己的。
老刘头看着他忍不住发笑,这个家伙的心眼大概也就只有针孔那么大小了。刘胡子写得很认真,每一笔每一画慢的都像是在用心血写字。
病房里江稚鱼悠悠转醒,把怀里的小豆丁轻轻挪到一旁,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痛,慢腾腾锤着肩膀坐起来。她的眼睛还很涣散,只是机械的看着前方,并没有聚焦到一点。
可好巧不巧,景煜正站在她的对面。景煜也是不应该,偏偏就长了一双桃花眼,不管看什么都带着风情。王俞渝跟江稚鱼的方向是一致的,她看不见江稚鱼的脸,只能够看见景煜的。
她想当然的就认定景煜这是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江稚鱼。立刻马上不由分说就发了疯。枕头朝着景煜就扔了过去,“你还说你跟她只是朋友!?”
景煜躲过了第一个枕头,没有躲过第二个,他的脸正中靶心。抱着枕头一脸困惑的看着王俞渝,脸上除了浓浓的不解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你又发什么疯呀?!”
“啊!!!”王俞渝崩溃的喊叫声穿过木门,钻进走廊里站着的老刘头和刘胡子的耳朵里。刘胡子又着急进屋看王俞渝,又想知道自己跟王俞渝的八字合不合拍,焦急的直跺脚,“爷爷,我的好爷爷,你快说吧,合不合呀?”
“合倒是合,不过······”老刘头看起来有些纠结,“怎么说呢?”
“您就直说吧!”刘胡子的心都扑倒病房里了,他现在可这就是急得火烧眉毛了,“快说呀,我着急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呀!”
“你们两个的八字虽然合拍,可王俞渝的性格冲动易怒,又被景煜培养出来动不动给打人的毛病。”老刘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刘胡子,“我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呀!”
“哎呀,我当什么事儿呢,就这呀,小意思。”刘胡子美滋滋的进了病房,王俞渝像翻了狂犬病似的,眼睛猩红的瞪着江稚鱼的背影,两只已经积攒了很多个针孔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牙根死死的咬住,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是怎么了?”刘胡子看见王俞渝这个样子,又开始心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明知道王俞渝不是受委屈的那一方,可是看见愤怒的她,他就如同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她,心都要化了。
王俞渝伸手指着江稚鱼,“我不想看见她,让她从我的眼前消失!消失!”她的腿在床上胡乱扑腾,被子都被踢到了地上。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呀?”刘胡子边拿着手帕给王俞渝擦脸上的白汗,边轻声安抚,“宝宝乖乖,可不能生气了,都不漂亮了。”
江稚鱼根本不知道炮火已经燃烧到了自己身上,此刻她的耳朵上被蒙上了一层纱,王俞渝撕心裂肺的崩溃的声音到她耳朵里跟正常说话差不多。这不是最难受的,最不好受的是她的眼睛,各有各的主意,左边的往左看,右边的往右看,就是不肯聚焦。
刘胡子哪里知道江稚鱼是因为这种情况才能如此淡定的坐在那里,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心理素质太过强大,要不是他已经心有所属,肯定也会被江稚鱼深深吸引。
景煜搬了个小板凳儿,跑到病房的最角落里坐着,他疲惫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什么也都不愿想。
老刘头从外面推门进来,脚刚刚迈进屋里,就被地上的枕头给绊了一跤,“这是干什么?玩枕头大战吗?”
虽然他标榜自己中立,可战火还是不能避免的燃烧到了他身上,王俞渝看着他的眼睛里都喷出火来,“老头儿,赶紧给我把那个女人带走,不然我就弄死她!”
“这是怎么啦?”王俞渝的愤怒反而让老刘头心安,他希望刘胡子看见王俞渝最癫狂的状态之后再确定到底还追不追这个女孩子。现代版的河东狮吼故固然稀有,可相比较而言,还是生命更宝贵一些。
王俞渝颤抖的手指着江稚鱼,“我不想看见她,这个狐媚子,让她给我滚!”江稚鱼调整了半天,身体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清清楚楚听进耳朵里的就是王俞渝的这一句话。
这话对她来说很熟悉,因为江女士按沓来计算的男朋友里总会碰到那么几个有家室的,有的时候大婆找上门来,江稚鱼就躲到房间里,偷偷开着一条门缝看外面的情况。
江女士几乎没有被揍过,因为她嘴甜又会来事儿,尊严什么的在那个时候对她来说一文不值。那些女人会对她说各种各样难听的话,江女士都会一一承认,绝不还口。而这其中在江稚鱼的印象里,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狐媚子。
她的嘴巴是向上扬着的,可眼睛却湿了。默默穿好鞋子,就往门口去了。那种久违的,追随着她很多年的感觉又突如其来的包围住她:她就不配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做的一切动作都是静静地,安静的根本没有人发现屋里少了一个人,除了小豆丁。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恰好就看见江稚鱼出去了,只来得及“哎”了样声,江稚鱼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的实现里。
小豆丁这一嗓子把大家都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老刘头一眼就发现屋里少了一个人,他踢了刘胡子一脚,“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回来,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商量呢!”
刘胡子也知道自己跟江稚鱼还没熟到自己一说她就跟着回来的地步,必须得叫上景煜和小豆丁。这会儿它跟景煜可不是对立的关系了,也会说也会笑了,姿态低到不能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