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站在一旁默默把自己的脸擦干净之后,把王富贵家的大门给完全的打开,里面的场景如同一幅画卷一般徐徐在江稚鱼的面前铺展开:
阳光从阳台上穿过来,把自己的光影留在了地板上,那亮光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小稚的身上。她的身体被光束包围着,周围是黑色的血液作为陪衬,让看上去像一束干枯的花。
江稚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场景,她捂着嘴巴,用一种及其陌生的,因为惶恐而改变了强调的声音问刘叔:“她死了?”
刘叔的身上还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疲惫,等到身上那些残留的杀气不见了,刘叔才带着一些嬉笑的看着江稚鱼说;“那个都没死,你别害怕。”
江稚鱼的内心其实还是一个小孩子,她恐惧一切的冲突,心里永远相信那句“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插嘴”,她的乖巧是很多长辈喜欢的,包括刘叔。
在走廊里休息了一会儿,刘叔就急匆匆又冲了进去,这次门被完全从里面锁住了。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然后门就被打开了,刘叔像个英雄一般,肩膀上扛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站在楼梯的扶手边上。
他抓着垃圾袋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然后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楼空荡荡的大厅,“你们的狗头小队长已经被我拿下了,还有谁要跟我来试一试?”
整栋楼里除了他的声音在回荡,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老旧的木质地板都乖乖趴在地上,连“咯吱咯吱”的声响都不敢发出来了。
没有听到回音,刘叔就起身把垃圾袋里的东西给倒了出来。江稚鱼看他对待这个垃圾袋那种随便的样子,以为这里面装的就是垃圾,最恐怖的也不过是那些地上的黑色血块,谁知等到里面的东西真的跟她见了面,她简直要停止呼吸了。
是一个人的尸体。他穿着日本军装,年龄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他的身上有几处枪伤,脸上还带着死之前痛苦挣扎的表情。
“这不会是日本人的尸体吧?”尸体完整干净的好像昨天才死去的一样,江稚鱼虽然不敢上前摸,但是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他每个停止工作的毛孔都带着过去的痕迹。
“你以为呢,”刘叔说着故意往大厅看了看,楼道太过空旷,以至于他们只是用正常的音量说话,都会产生回音,“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日本鬼子,还是个小队长,你看看这些小矮子厉不厉害!?”
“都这么多年了,尸体一点儿都不变样的?”江稚鱼不能相信,人死之后不是很快就会变质的么?怎么这人的尸体没有腐烂呢?按常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只剩下一堆骸骨才对。
“这就是小日本厉害的地方了,”老刘头提了踢了这个尸体一脚,就看见这尸体的肉竟然还会轻轻的颤动,好像连机体的弹性都还没有丧失,“他虽然已经被打死,可迟迟憋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去,就是靠着那口气,维持着自己的身体的完整。”
“这样看起来好像是无用功,因为无论是大脑还是心脏都已经死亡了,可你别忘了,城市要建设,地区要发展,每一个地方都迟早会出现变动,等到变化到了他们这里,他们的后人就会给她们埋葬起来,供奉他们。”
刘叔的脚似乎痒得厉害,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踢着这个男人的尸体,像是在锻炼自己的身体,又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玩上了瘾,根本停不下来。
“可是咱们不是他们的后人呀?而且还得算是仇人呢。”江稚鱼对日本这个地方没有感觉,对现在的日本人也提不起兴趣,可当她的面前出现这样一个真实度达到百分之百的日本鬼子,她的血液自己就被烧沸了。
“那没办法,谁让他们算错了。没算到自己能输呢。”刘叔似乎是相当的嫌弃这个日本鬼,又用力踢了两脚,才幸灾乐祸的对这个尸体说:“看来你的部下们也不衷心呢,我都要把你送到博物馆里去展览了,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出来帮你一把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厅的红色木地板被完全的掀开,从里面蹦出来大约有一百号的日本兵,他们普遍个头都不很高,腰里别着枪,红着眼睛往楼上蹦。
江稚鱼吓得不轻,再看刘叔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就说嘛,几万个人,你们只用二十几个人看着,怎么可能呢。”
江稚鱼还在想刘叔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忽然被他用力往后一推,她和景煜两个人就一起被推进了王富贵的房子里。伴随着一阵惯性,门就要关上,屋里的世界和屋外的世界即将被隔离。
江稚鱼还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在门完全关严实之前,她拦了一下留下一条小缝,借此来看外面发生的事情。景煜可没有她这么大的好奇心,一进屋就怏怏的找了个地方先坐下了,他的头低垂着,看样子已经是累极了。
小稚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江稚鱼也没看见自己的呕吐物,还有地上的黑色血迹,整个地面都像是被打扫过了一样,非常的干净。她看了一眼小稚,还是老样子,只是身上没了那股死人气儿,不说话也不动弹了而已。
江稚鱼想要把她给搬到轮椅上,尝试了半天也没能像王俞渝那样如同抱着一个布娃娃那般轻松,挣扎了半天,终于作罢。跑到门缝趴在那里看外面的情况去了。
刘叔是真的在和这些手持武器的日本军人打架,他并不占上风,对方不仅人多势众,拥有武器,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按照江稚鱼的理解,都不用是这些尸身不腐的犟种,但凡是只鬼,他们稍微动一点儿手脚,都能让普通人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