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墙角的包裹就神奇地消失了。
宁波心知肚明,这应该是某种障眼类的小法术。
黑影做完这个举动,就御空飞走,从宁波脚下飞过。宁波在他经过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感应了下对方的法力,是辟谷中期的样子。
等对方遁走得有些远了,宁波也追了上去。
太虚回梭咒法已经箍在里面的东西,自然都是看不见的,包括御行飞剑,但是,宁波如果在那个人附近驱使飞剑的话,不管是法力的波动,还是发出的声响,对方都能察觉到。
所以只能远远地跟着。
黑影还是比较谨慎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在空中停下来回头看,仔细观察有没有人跟过来。当然,宁波也跟他一样停了下来,他自然发现不了宁波。
对方虽然也是辟谷中期,但法力比宁波要醇厚一些,幸好,他并没有全力飞遁,所以宁波一直跟得上。
终于,对方按下了遁影,消失在了一处山野中。
宁波不敢快速接近,而是收起了飞剑,缓慢靠近,等近了才发现,地上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看样子,平时并没有人住,应该是猎户或樵夫路上歇脚的地方。
这个地方早已是荒郊野外了,距离枫亭镇有二十多里,在夜晚,绝对没有凡人百姓会来这里的。
木屋中隐隐传来有人谈话的声音,宁波略惊,不止一个人的话,就麻烦了,他绝不能让对方发觉到动静。
宁波小心谨慎到花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移动到了能勉强听到里面谈话声的地方。
“……这次你也去,你等下天蒙蒙亮时,就打扮成百姓模样,在那道观外奔走呼喊,引来的百姓越多越好。”
“好的陆兄,那我们下一次去掳女婴是哪日?也是几日后吗?”
“不,明天晚些时候就动手,我们分开行动,多弄几个。”
“多弄几个?那怎么搞,玄隐符不是只剩一张了吗。”
“谁说要再送去他们道观了,明天的婴儿,我们直接掳走杀了就行。”
“杀了??”
“对,现在闹得差不多了,婴孩丢了,老百姓自然还是认为被道观的人偷走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再送过去,直接杀了埋了就行。”
这时,其中一人支支吾吾的,似乎不敢接话。
“怎么?你要是不敢动手,我来动手,哼,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心狠手辣一点,怎么成大事。这里快点解决的话,我们去洪丰境叶家那,还能快上几天。”
……
再接下去,两人讨论的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了,宁波不敢多逗留,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远去,等到了足够远的距离后,才架起飞剑,飞回城镇。
到了邱炎所在道观后,宁波落地,解除了回梭咒,殿前殿后找了一番,却见不到邱炎的人影。
他随意进入了一间房舍,那里面正在睡觉的道士吓了一大跳,见到是仙师来了,连忙行礼,听到宁波问邱炎去处,他有些犹豫,但还是指了远处一处房间,示意邱炎就在里面。
宁波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过去,准备敲响房门。
不料还没到跟前,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女子呻吟声……
“谁在外面?”邱炎沉声喝问。
宁波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心中暗骂不已,我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冒着生命危险,他却在这里逍遥快活。
宁波表明了身份,并且简单地将事情大概描述了两句。
一小会之后,邱炎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表情,走了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示意宁波到厅堂商议。
宁波将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当然,版本变成了两个敌人谈着话,恰好经过了宁波躲藏的地方,所以那个小木屋就没有提到。
“什么,一个后期,一个中期?”邱炎迟疑道。
“是的,我感应得清清楚楚,而且天色一亮,我们就得动手了,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不行,”邱炎摇头道:“这种情况必须求援才行……”
“求援怕是晚了吧,他们两个说得很清楚,明天就要杀害婴儿了,而且他们很快就要走了,那这个事情,恐怕就再也无法水落石出,我们也无法交差了。”宁波急道。
“对方可是魔道!”邱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般看着宁波:“你真的以为我们两个能敌得过他们?还是稳妥些好啊。”
见邱炎这么说了,宁波也不好再坚持了,只好同意了下来。
其实,要按他所想,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击杀魔道,只需当着百姓面把人拦下,让大家知道一下真相即可。
接着,邱炎取来纸笔,写下了一封短信,然后袖袍一抖,一把小剑出现在空中。
此小剑剑柄中有空鼓处,邱炎将其打开,把信装入,然后盖上,一催法力,那剑就往外射去,在空中拐了个方向,破空而去。
“这就是飞剑传书给山门?”
“不是,只是去最近的大城,东海城而已。”邱炎说道:“曲老早就跟我交代过了,东海城里有一位辟谷后期的同门正在那里,他应该会赶来相助的,我们等他来了再说。”
邱炎又吩咐宁波两句不要轻举妄动之类的话后,就回房间去了。
刚才的交谈中,对于他在房间里的事情,宁波当然是装作不知道了。宁波在仙城几年,早就听说,由于修仙者女修很稀缺,导致狼多肉少,所以很多辟谷境界的男修士,选择了沉溺于凡间女子的美色之间,经常也会闹出些事情来,仙城偶尔也有责罚,但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大部分还是不管不问的。
以修仙者的地位,要获取凡间女子的美色,真是太容易了。
修仙者毕竟也是人,只要是人,你说你不近凡间女色,他不近凡间女色,这很正常,但是十人,百人,都不去碰凡间女子,那是不可能的,总是有一些人的。
要不是有道庭的管控,宁波觉得,恐怕不止是一些人了,是超过一半的人会碰的。
宁波在路上尽量不发出动静,在夜色之中,又来到了他蹲守的那个道观,他靠近墙角边,就发现,那个什么玄隐符,并没有想象中玄妙,只是将包裹与周围景物混为一色而已,凡人也许看不出来,他一走近就很明显了。
婴儿正在里面呼呼大睡,看来并无大碍。
宁波现在不会去动这张符纸的法术,万一里面有什么心神相连的地方那就糟了,而且他们的目的是抓住真相,那么此时就是时候未到。
……
早晨很快就到来了。
果然,跟预料中的一样,第一批香客到道观中祭拜后不久,那玄隐符就失效了,婴儿开始大哭,很快,道观附近的百姓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知道了道观中又出现了一个女婴。
“不好了不好了,道观的道人偷小孩了——”一个身穿褐色衣服的瘦脸男子,一路跑来,大喊大叫,音色惶恐。
“啊?道人偷小孩?不会吧……”
“我听说啊,城北的一户人家也丢失过一个小孩,也是在道观中发现的。”
“真有这回事?”
……
街道的某一处,人群中来了一对夫妇,推开人群,哭哭啼啼地跑来:
“我家小孩昨夜里丢了,到处找都找不到……”
“那边道观里有一个女婴啊,是你们家的孩子吗?”有人说道。
“啊……道观?好好,我们这就去……”妇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点头,忙不迭地跑去了。
这个指路的人望着妇人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正欲转身离去,不料,他脸色一变,改变了转身的想法,反而往前走去。
并且越走越快。
“你跟着我干什么?”快走了一段路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沉声问道。
宁波正冷冷地望着这个人,此人就是那个身穿褐色衣服的瘦脸男子,一路上的百姓,都是他煽动起来的。
宁波虽然脸色清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实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从夜里到现在,一直在附近蹲守,眼睁睁看着事情一再发酵,但是邱炎和他喊的援兵却一直未出现。
他们还不出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接下去他们就要随意地去偷走并杀死一些婴儿,嫁祸给道庭了。
道庭是不是被嫁祸,宁波没有多在意,但是家乡的几个婴儿要是死了,宁波却接受不了。
于是眼看这个人就要脱身而走了,宁波就走出了暗处,准备截住他了。
修士对其他修士都是有法力感应的,宁波一靠近他身后,他自然也就察觉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宁波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气沉丹田,大喊道:
“大家小心,这个人是邪魔!!”
宁波这一喊,老百姓齐齐呆住了,他们刚才被女婴丢失事件吸引,没什么人注意到宁波,现在一看,不少人就注意到,宁波身上穿着的是道庭的道袍。
“仙人?”
“是仙人来了!”
瘦脸男子被宁波这么一喊,脸色大变,双手一挥,一把乌黑发亮的钩状法器破空出现,射向宁波。
“大家都让开,他在跟我斗法!”
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宁波喊了一声,手上自然没有停着,他刚刚购置的云纹盾从袖口飞出,迅速变大,挡在了身前。
同时下一刻,那把小飞剑也从袖中飞出,悬浮在了空中较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