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被收拢而来的这群人都面带惧色,不愿向前,王也温和宽慰道:
“不用担心,有我等在,足以护得诸位周全,更何况,你们难道就不想看看,让你们损兵折将,死了不少人的那座墓葬,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能有如此异象,恐怕会是某位王侯乃至帝王之墓……”
“金银无算……”
呼吸逐渐沉重,眼中仿佛冒出饥饿的绿光,有如草原上的狼群。
“好,就听王先生的!”那人下定决心,恶狠狠道。
众人在春寒料峭的草原上的行动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
龙京城下,董群面色难看,身后数万大军肃然。
他被摆了一道。
先是吕孝先拦路,一招击败叶雄,迫使凉州军与其对峙三日。
然后吕孝先收到消息,带着骑兵连夜入龙京,董群虽然有心追赶,但数万大军难以夜行,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摇动旗帜,向龙京城进发,结果被拦在城门外,寸步不得进。
他眼睛微眯,武道血气境的修为给他带来足够强大的身体素质,看到城头上士兵衣着与平日里进京述职时差距颇大。
他认得那副甲胄,即使来龙京前不认识,被吕孝先拦了三天,日夜可见,他也将这副甲胄样式深深印入脑海。
云州!
他心下发狠,将这支兵马来历牢牢记住。
在城门口等了片刻,紧闭的城门忽然开了个口子。
“先帝薨逝,赖有云州刺史丁宣率军星夜不停主持大局,为免龙京混乱,太后请董刺史城外驻军,莫要伤了和气。”宫内来的太监笑呵呵地乘马车出城,来到董群身前,“也请董刺史莫要堵着城门,这龙京城,日日夜夜间,可是有数十万民众来往,堵在官道上,不仅于事无补,还丢了面子。”
“公公说的是,是群一时想岔了。”董群怒极反笑,脸上和煦如春风,恭恭敬敬送太监离开,然后下令驻扎城外,与民无犯。
“刺史大人……”牛浦上前,刚欲说话。
“不必多说,输了就是输了,这一次,我董群认栽。”森然冷漠,杀意勃发。
又驻足看了一会,董群转入军中。
“李师,还请教我。”他对一中年文士恭敬拱手,执弟子礼。
将今日诸般情形叙述一遍,董群垂手立在一旁,安静等待被称作“李师”的中年文士答复。
“民心可畏,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丁宣想要一个人吃下偌大的龙京城可不够。”文士哂笑一声,“数百年的王朝积累,只是一州刺史也想独吞,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把肚皮撑爆。”
“混入龙京,散播流言,就说丁宣兵马控制龙京,有不臣之心。”眼中闪过厉芒,文士冷声道:“再编些歌谣,先帝薨逝,太子尚未继位,正是人心惶惶之时,到时候丁宣不得不请刺史一同入京。”
舆论之争,足以轻松将清白人生覆上浓浓污水,此生再难翻案,也能将黑似煤球一样的人物,洗成天上地下无双的好人。
民众无知,只要有人挑起苗头,然后鼓风造势,便能见到燎原大火,遮天蔽日。
“是!”董群心下欢喜,连忙吩咐人去办,生怕迟了片刻。
……
龙京城内。
太监擦去额头冷汗,何井先是杀了一批宫内太监,然后被余下太监设计杀死,接着又来了一位更狠的,直接抄家灭门,理都不讲,即使是那些天下闻名的顶级世家想要阻拦,也是同样下场,直接被杀得人头滚滚。
云州军就是在杀戮中顺利接管了龙京城中的一切。
“丁刺史,话已经带到了,希望你不会食言。”太监深深看了一眼这位驻守云州多年的刺史,只希望对方能信守承诺。
“丁某是讲诚信的人,东西已经都放到公公府上了。”丁宣脸上扯出笑容,“过些时日的登基大典,还需要公公多多操心。”
“不用丁刺史说,咱家也会做好的。”太监重新登上等在门口的轿子,往自己府邸走去。
“义父,为何不让我率军出去冲杀一阵?”吕孝先高大的身影从后方城墙阴影中站出,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遮天蔽日一般。
“想要的我们已经到手了,没必要和姓董的打生打死。”丁宣摆摆手,“陆先生昨夜传书而来,不日也将到龙京,到时候有陆先生镇压一切,我们天然立于不败之地,自然不用现在去冒可能的风险。”
自入了龙京城,他是一心为大乾,一心为民,秋毫无犯呐。
虽然中途砍了不少人,但那些人可都是罪有应得,犯下各种罄竹难书罪行,人头滚落,不仅没有民怨丛生,反而让整个龙京城纷纷叫好。
“陆先生要来?”吕孝先一怔。
“当然,那支新立的赤虬营据陆先生信中所言也小有成就,只差见些世面就能成为不世强军,也被陆先生带了过来。”丁宣感慨唏嘘,自己自从陆放那里得了长生法门,日夜修行不辍,却还是不得门路。
“若是按官道,岂不是要正好撞见凉州兵马?”吕孝先惊道。
“那就看那董群运道了,若是放行,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但要是阻了陆先生,恐怕又是人头滚滚啊。”丁宣微微摇头,“只能祈祷董刺史能做出明智的选择了。”
是死是活,均在一念间。
纸包不住火,龙京城发生种种被各方人马以各种手段传递到各方势力手中,更何况丁宣一点都没防备,反而推波助澜,让本就扑朔迷离的龙京局势愈发混乱。
没几日就有一支兵马赶来,驻扎龙京城外。
渐渐旗影重重。
十日后,城门楼上。
“义父,城内最近多了许多不好的流言,在说您有不臣之心,驻军龙京城内是要欺如今大乾皇室孤儿寡母……”
吕孝先眉宇郁结,站在丁宣身侧。
“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喽,你能杀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但你杀不了十万人,一百万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其中还有人引导这一切发生。”
“防不住的。”